那女子的話音一落,便惹得亭中竊竊私語聲不停地響起,雲裳笑了笑道:“大家猜的沒錯,那鳴鳳館確實是一處青樓。我見過許多世家貴夫人,每每聽見青樓,便十分嫌棄,總是覺著,哪怕是青樓中人說一句話,都是汙濁的。可是,興許你們麵前的清菡姑娘,正是你們的夫君求之而不得之人呢?”
雲裳說著,便哈哈大笑了起來,她自是知曉自己這番話會觸怒在場的貴婦人,卻仍舊毫無顧忌,“我說話興許不好聽,可是有些時候,咱們亦是得好生想上一想,為何被我們不屑一顧的人,卻能夠從我們手上搶走我們的丈夫?”
竊竊私語之聲小了許多,雲裳便又笑著道:“我們雖然自詡為名門閨秀,琴棋書畫自是無一不精,可是我敢同大家打這個賭,無論是什麼,無論你們覺著有多麼拿得出手來的東西,興許也比不過這位清菡姑娘。”
“莫非方才撫琴之人便是這位清菡姑娘?”此前遠遠地便被美妙琴音吸引了的王夫人聽雲裳這般一說,麵上亦是十分詫異,連忙開口問道。
雲裳微微一笑,輕輕頷了頷首,“正是。”
而後便沒人再開口,雲裳不知她們是自覺不如清菡還是不屑同清菡比試,隻笑了笑道:“許多時候,咱們都在恨旁的女人奪了丈夫的寵愛,卻總是端著麵子,不肯想方設法地去討好丈夫,這樣的後果,便隻是瞧著府中的人越來越多,自己卻隻能獨守寂寞而已。可莫要瞧不起青樓中人,她們討好人的法子,卻是值得咱們去學一學的。”
雲裳笑著道:“清菡,給大家舞一曲吧。”
清菡輕輕應了一聲,便抬起手來,將身上的月白色長袍褪了下去,露出裡麵的束腰長裙,愈發顯得腰身不堪一握。
清菡低下頭,緩緩抬眸,眸中隱隱帶著媚。樂聲響起,卻是難等大雅之堂的曲子,清菡輕輕抬手,一舉一動之間呈天然媚態,讓人眸光不能移開分毫。
一曲終,雲裳望向隱在珠簾後不知心思幾何的眾位夫人,笑了笑道:“說起香來,青樓之地,亦是香用得最妙的地方,不同的客人燃不同的香,用不同的香粉,好的妓子懂得如何用香來挑起客人的興致。隻是,這其中的學問,一時半會兒也說不明白,若是各位有興致,倒是可以同清菡好生聊一聊。”
雲裳說完,便轉開了話茬子,才叫了真正的行家來為大家做香。隻是雲裳卻分明瞧見,她們的心思,已然不在了這上麵。
小宴之後,雲裳便命人將各位夫人送了出門,才帶著清菡緩緩往南苑走。
“寧淺極力向我推薦你,今日一見,倒果真是個妙人兒,鳴鳳館也已經開張了有幾日了,生意如何?都有些什麼人成了你的入幕之賓?”雲裳笑眯眯地問著,倒像是尋常閨中密友聊天一般地隨意。
清菡微微低垂著頭,露出雪白地脖頸,輕聲應道:“每日人都極多的,朝中官員也有不少,隻是淺淺姑姑會幫清菡挑人,讓清菡侍候的倒是不多,迄今為止,也就隻有翰林院中的一位院士,還有禦史台的一位禦史大人,且都隻是撫琴下棋罷了。”
雲裳輕輕頷首,寧淺這般安排,定也有她的道理,便不再過問,笑著道:“這樣也好,真正的美人,自是應當保持神秘的。今日過後,總有一些人會私底下去找你,你想法子和這些婦人打好交道,她們要學什麼,儘管交給他們便是了。”
清菡輕聲應了,雲裳又同清菡聊了幾句,便讓她去尋寧淺了。雲裳回到南苑,便有些疲乏了,躺在軟榻上揉了揉額頭,輕聲道:“這樣的小宴倒真不是我能夠應付得來的,那些個深宅婦人個個都是人精,實在是不好對付啊。”
琴依笑了笑,走到雲裳伸手幫她揉了揉太陽穴,而後又稍稍往下了一些,捏起了肩來,“可是奴婢瞧著,她們今兒個回府之後隻怕是睡不著了。隻是她們平日裡太過自命清高,突然聽到太子妃這般說,一時半刻也接受不了。不過再瞧瞧府中和自己奪寵的那些美人千嬌百媚的模樣,隻怕也是坐不住的。”
雲裳勾起嘴角笑了起來:“坐不住才好呢,這錦城後宅之中的水,也應當攪一攪呢。彆瞧著這些個婦人平日裡隻知道計較穿衣打扮的,可若是用得好了,卻是比什麼都好用,這是國公夫人教我的。”
琴依聞言便笑了起來:“國公夫人才是真正的睿智之人,隻看國公爺雖然性子急躁,且有權有勢,還總是一副嫌棄國公夫人的模樣,總是說國公夫人這也不好那也不是的,可是一輩子卻隻有國公夫人一個妻子,便知國公夫人是何等厲害的。”
雲裳輕輕點了點頭,笑了起來,“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