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輕言點了點頭,沉默了半晌,才道:“如今,咱們也就隻能等了。”
隻是,不管是雲裳還是洛輕言,心中都知曉,此事,等是最不可取的法子。賑災物資和糧草已經落在了夏侯靖的手中,夏侯靖若是有謀反之心,定會很快起事。且柳吟風和鄭啟明在柳滄,即便他們通過追蹤之法查到了柳吟風的軍隊在何處,他們手中沒有人,沒有將士,也是無濟於事。
洛輕言沉默了一會兒,才抬起頭望向雲裳,岔開了話茬子:“對了,暗衛還從柳滄那邊傳來了消息,說夏侯靖再過幾日,便要娶柳滄首富之女為側妃了。”
雲裳聞言,便忍不住瞪大了雙眼,“這是何故?華玉彤不是剛被七王爺接到了柳滄嗎?他為何突然要娶側妃?且他為夏國王爺,迎娶側妃是應當要稟報給陛下,陛下同意了才能娶的,我不曾聽人說起過他有向陛下請旨啊?”
“此事被他瞞了下來,我想,他並未打算請旨。他娶那女人,無非便是想要獲得她娘家勢力的支持,給他提供一些金錢上的幫助而已。我也不知他是如何同華玉彤說的,聽聞華玉彤並無異議,且還幫著張羅婚事呢。”洛輕言冷笑了一聲道。
雲裳隻覺著渾身都泛著幾分冷,有些無奈地笑了笑,才道:“我還以為,夏侯靖將玉彤從錦城接到柳滄,即便是看在玉彤娘家背景的份上,亦是準備好生對待她的,卻不想轉眼之間,便迎娶了新人。”
洛輕言輕歎了一聲,握緊了雲裳的手,聲音帶著幾分冷意:“華玉彤落得如今這個下場,亦是她自找的。”
雲裳亦是無法反駁,隻輕歎了口氣,搖了搖頭,沒有應聲。
雲裳想起此前華國公提起過,他會去求陛下,讓陛下召華玉彤的父親回錦城,隻是不知如今如何了,雲裳心中暗自想著,若是能夠將華玉彤一同帶回錦城,也是好的。一旦夏侯靖起兵,便勢必會招到圍剿,到時候,一路奔襲便是常態,華玉彤可如何受得住。
雲裳這般想著,便趁著洛輕言出門的時候去了一趟國公府。
華國公不在府中,據聞是去城外的營地之中訓練士兵去了,國公夫人聽聞雲裳來了,便讓人將她帶到了院子中。
國公夫人剛小睡起來,泡了杯茶在院子中打盹兒,見雲裳過來,才笑眯眯地道:“聽聞你這幾日忙得不著家,前幾次我去太子府都不見你,看了看寶兒便回來了,倒是不容易啊,今日來,可是出了什麼事?”
雲裳倒是不得不佩服國公夫人的洞察力,便連忙走到國公夫人麵前應道:“倒確實是出了些小事,不知外祖父此前有沒有同外祖母說過,七王爺想要借玉彤她爹爹的勢力在柳滄謀反起兵,此前外祖父說,想要去求陛下將玉彤她爹爹調回錦城來,隻是不知道此事如何了?”
國公夫人聽她眼巴巴地跑過來問此事,便知定然是夏侯靖有了動作,坐直了身子望向雲裳道:“倒是聽老爺說起過此事,陛下亦是同意了,旨意似乎也下了,老爺還專程給小叔寫了信去,催促他回錦城,隻是也不知信送到了沒有,待會兒老爺回來了,我倒是可以問一問。”
雲裳輕輕頷首道:“柳吟風押送的賑災物資出了事,被強盜搶了,七王爺過幾日便要娶柳滄首富之女為側妃了。”
國公夫人聞言,便蹙起了眉頭,“強盜?那強盜隻怕便是七王爺吧?”
雲裳不得不佩服國公夫人,隻聽雲裳這麼簡簡單單的一句話,便猜出來了此事為七王爺所為。
“柳公子傳來的信上隻說那些強盜訓練有素,且似乎知曉他擅長布陣,蓄意針對著他,且破壞了隊伍陣形,讓他無法列陣,而後才將物資搶走了的。”雲裳輕聲應道。
國公夫人頓了頓,才道,“那便是了,七王爺可是個不簡單的人,能夠韜光養晦這麼些年,默不作聲地便除掉了夏侯延。若不是輕言突然出現,隻怕如今太子之位早已經是他囊中之物了。他隻怕是恨極了輕言的,你們可得萬事小心。”
雲裳輕聲應了,才道:“隻是夏侯靖這般公然起兵卻算不得良策,這樣一來,他便是謀逆,謀逆之臣,人人得而誅之。”
國公夫人冷冷地笑了一笑,才幽幽道:“如今是謀逆之臣,若是等他真正奪了皇位傾覆了這江山,到時候,他便照樣是真龍天子。這天下,強者居之,這是亙古不變的道理。當年當今陛下尚是一個皇子,且隻是庶子,弑兄殺父,當時可是被許多人所不恥的,先皇和先皇太子死得那叫一個淒慘,人人都罵當今陛下心狠手辣。可是結果呢,那弑兄殺父的往事照樣沒有被寫入史書,如今夏國在陛下治下天下太平繁榮昌盛,陛下照樣被人歌功頌德,如今隻怕沒有幾個人還記得當年的太極殿慘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