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奴婢剛剛進來的時候瞧見有好些個宮人在咱們宮門不遠處縮手縮腳地悄悄往這邊看呢,可要奴婢去將他們抓來問一問?”
雲裳沉吟了片刻,搖了搖頭道:“算了。”
今日之事發生得太過突然,隻怕宮中那些個後妃尚不知曉出了什麼事,都在悄悄打探呢。雲裳抬起眼望向宮門上紅色的瓦片,眉眼中帶著幾分感慨,那些女人隻怕到如今尚在暗自籌謀如何奪得聖寵,卻不知江山已經易主,她們的籌謀已經變得全然沒有了意義。以後,她們的身份,不過是皇太妃而已,多了一個字,意義卻是大不同的。
將東西都收拾得差不多妥當便已經是傍晚時分了,議事殿派了宮人過來稟報,說陛下待會兒要擺駕未央宮用晚膳。
雲裳一怔,便揚聲吩咐了人去準備。
用了晚膳,洛輕言便沒有再去議事殿,隻讓劉文安將折子搬到了未央宮中,看了會兒折子,便又陪著雲裳到殿外賞了會兒月亮。
月亮隻有彎彎的一小牙,洛輕言站在雲裳的身旁,抬起頭看了好半晌,才輕聲道:“今兒個暗衛在各個出城的路上都發現了不少報信之人,往各處的都有,恐怕皆是稟報今日之事的。其中,向柳滄方向去的,共有十二人。”
雲裳輕輕點了點頭,“夏侯靖畢竟籌謀了這麼些年,雖然前段時日在朝中來了一次大清洗,可是隻怕他的爪牙亦是不會少的。此次殺了他一個措手不及,他收到消息的時候,隻怕便是起兵之時。”
洛輕言輕歎了口氣,點了點頭道,“是啊,如今我尚且不知夏侯靖究竟有多少實力,照著此前的了解來瞧,這一場,隻怕是一場硬仗。”
雲裳沉默了許久,目光定定地望著天上那一彎不完整的月亮,好半晌,才幽幽道:“這天下,終究是要亂了。”
隻是雲裳不曾想到,來得竟然那般地快,快得,讓雲裳和洛輕言沒有絲毫喘息的機會。
第二日一早早朝之上,便傳來了消息,夜郎國再次出兵攻打夏國,這一次,被攻打的仍舊是靈溪,隻是夜郎國的兵力比上一次還要多上許多。
而七王爺夏侯靖已在柳滄起兵,舉起了反旗。
當消息傳到未央宮的時候,雲裳尚抱著寶兒在院子中賞菊,寶兒手中胡亂抓著一朵剛從枝頭摘下來的菊花,聽到內侍來稟報此事,寶兒手中的菊花便突然落在了地上,花瓣被摔得七零八落。
“怎麼會來得這般的快?”雲裳蹙了蹙眉頭。
夏寰宇退位一事定然還未傳到夏侯靖耳中的,畢竟從錦城到柳滄,即便是信鴿,沒有兩三日亦是到不了的。
且夏侯靖是同倉覺青肅一起舉兵的,此事定然是他們早就商量好的,隻怕是一早就準備好起兵的,柳滄到錦城報信亦是需要兩三日,這般說來,隻怕是在幾日前,夏侯靖便已經起兵了的,隻是趕了個巧,消息傳到朝中的時候,正是洛輕言為帝之後的第一日。
雲裳身在後宮之中,自是不知曉洛輕言在前朝坐了什麼樣子的決斷,心中雖然著急,卻也全無他法,隻得抱了寶兒一起去了太和殿。
太和殿,如今夏寰宇和華翎便住在太和殿中。
雲裳到了太和殿,便瞧見夏寰宇和華翎都在院子中坐著的,華翎坐在美人榻上,似是在小睡。夏寰宇麵前擺著一章桌子,桌子上展開著畫紙,夏寰宇正在畫著什麼。
雲裳走進一瞧,便瞧見華翎的模樣躍然紙上,帶著幾分寧靜感。
夏寰宇自是知曉雲裳來了的,卻也並未停下筆,將畫畫好了,才放下了手中的筆,抬起眼來望向雲裳,“來了?”
雲裳點了點頭,見華翎的眉頭輕輕蹙了蹙,便知曉她並未睡著,才開了口道:“不知太上皇可知曉了,倉覺青肅率兵攻打夏國,七王爺也在柳滄起兵。”
夏寰宇麵上沒有絲毫的驚訝,雲裳便隻他定然早就已經收到消息了,興許,比洛輕言還要早一些。
“如今這朝堂上下,做主的人,是輕言,他自有決斷。”夏寰宇笑了笑,將畫拿了起來,輕輕吹了一吹,想要讓墨跡快些乾。
雲裳沉默了片刻,才道:“太上皇這皇位禪讓的,到似乎有些居心叵測。”
“居心叵測?”夏寰宇聞言,笑了笑,倒是並未生氣,眼中亦是淡淡地,“俗話說得好,打江山容易,守江山難,我將這江山拱手送到了輕言手中,他能不能夠守住,便自憑本事了。這未必不是一件好事,若是輕言有本事將夜郎國納入囊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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