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基大典?雲裳沉默了片刻,登基大典自是應當舉行的,可是如今卻實在算不得一個好時機,夏國內憂外患,若是洛輕言再大張旗鼓地舉行登基大典,隻怕會為人所詬病。
洛輕言隻怕亦是知曉這一點的,聽劉文安這麼一問,便蹙起了眉頭,輕歎了口氣,語氣帶著幾分沉重地道:“登基大典啊?還是往後放一放吧,家國不寧,戰亂尚未平息,寡人又如何有心思舉行這登基大典?”
劉文安嘴角又抽了一抽,抬起眼望向這夫妻二人,心中想著,果真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這二人的模樣實在是太像了一些。
洛輕言躺了會兒,便抬起眼望向一旁立著的劉文安道:“去將議事殿的折子送到未央宮來吧,那些個大臣喜歡跪便跪,眼不見心不煩今兒個我便不去議事殿了。”
劉文安看了洛輕言一眼,應了聲,便出了內殿。
雲裳倒是聽出了幾分端倪來,“真麼愛跪就跪?可是前朝出了什麼事了?”
洛輕言冷笑了一聲,閉上了眼睛道:“還不是因為我讓武狀元孫炳誌和趙英傑二人各自帶兵出征之事,一個個老匹夫便鬨騰得厲害,如今太極殿前還跪了好幾個呢。愛跪便跪好了……”
雲裳聽出洛輕言心情隻怕不太好,說話亦是帶著幾分慪氣的味道,便笑了笑道:“陛下同他們計較些什麼?他們若是不同意倒也好辦,便給他們機會好了,讓他們隨軍出征,且他們這般大義,家中年滿十六歲的男丁自是應當隨軍出征的,倒也不必讓他們當普通的士兵,好歹也是忠臣之子孫,當個百夫長還是使得的。”
洛輕言聞言,眼睛便亮了起來,笑著轉過頭望向雲裳道:“就你想得出這般奸詐狡猾的招數來,說得好,他們既然這般憂國憂民,我自是應當成全的。”
雲裳揚起嘴角便笑了起來,隻是神色中尚且帶著幾分擔憂,“如今夏國內憂外患,兵力不足,實在是令人憂心啊,陛下瞧著倒是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樣。”
洛輕言聞言,笑了笑,伸出手將雲裳拉到了自己身旁坐了下來,才輕聲道:“倒也並非是成竹在胸,隻是相信著,隻要我們齊心協力,便沒有過不去的坎兒。”
頓了頓,才又道:“攘外必先安內,夏侯靖那裡才是重中之重,明麵上趙英傑和孫炳誌帶兵出征,可其實禦林軍早就在首領劉明的帶領之下悄然出了城,如今在宮中能夠瞧見的禦林軍,大多數都是暗衛所扮。禦林軍直奔柳滄,隻要鄭啟明查出了他們物資儲備之處在何處,便可一把火將他們的糧草全都燒掉,且,順勢將被糧草迷暈了的士兵擄獲。”
“至於倉覺青肅,因著上次他敗在了我的手中,他那樣的人,自是受不了那樣的屈辱,調集了夜郎國大部分的兵力到了靈溪。這可是個好機會,我前些日子已經給皇兄寫了信,請他出兵,從夜郎國和寧國邊界進攻,殺他個措手不及。我倒是想要知道,倉覺青肅,到底要不要回救。”
洛輕言麵上滿是堅毅之色,仿佛勝算在握,雲裳聽他這般說,心中的石頭頓時也放下來了不少,沉吟了片刻,便給洛輕言遞點子道:“說起來,對付夏侯靖,臣妾倒是有一計。”
洛輕言挑了挑眉,抬起眼望向雲裳,笑眯眯地道:“皇後娘娘不妨說說,有什麼好點子。”
雲裳勾起嘴角微微笑了起來,輕聲道:“臣妾聽聞,此前陛下帶兵之時,都有一個規矩,那便是不管如何的艱難,都不能夠碰百姓的東西?”
洛輕言點了點頭,“這有何不對?百姓的力量可是小看不得的,若是得罪了百姓,隻怕便是真正的戰敗了。夏國的前一個朝代,是商朝,夏國元帝當時不過是一介草民而已,手中也不過是一些地痞流氓無賴小偷,各種各樣亂七八糟的人都有,這樣的一群人起義,自是本性難改的,元帝用極其強硬的手段,要求他們不得碰百姓一丁點兒的東西。”
“可是商朝擁有近百萬的大軍,自覺得不將元帝那群地痞無賴放在眼中,第一場仗,打得元帝節節敗退,商朝那些個將軍便自大了起來,放任手中士兵搶奪百姓財物,對女子不軌,結果百姓群起而攻之,紛紛擁護元帝,暗地裡給元帝傳遞了許多有用的消息,元帝方反敗為勝,最終推翻了商朝統治,建立了夏國。”
雲裳點了點頭,“臣妾覺著陛下說的很有道理,臣妾在想,夏侯靖手中的所謂士兵,恐怕大多數也不過是地痞流氓組成的,他們若是如此前商朝的士兵那般,樣樣壞事做儘,又當如何?”
洛輕言搖了搖頭,笑眯眯地道:“你太不了解夏侯靖這個人了,他也曾經帶過兵,這些淺顯的道理自然是懂的,定然不會讓手中士兵犯這樣的錯誤。”
雲裳勾起嘴角笑了起來,“他不會,我們便不會製造這樣的亂子嗎?夏侯靖剛起兵,我們派去鎮壓的大軍尚未抵達,且夏侯靖手中之人本就是些流氓無賴,平日裡在百姓口中便不是什麼好人,若是出了什麼事情,陛下覺著,百姓會懷疑誰?百姓口口相傳,流言蜚語的力量可是十分強大的。若是夏侯靖稍稍處置失了妥當,便定會惹眾怒。”
洛輕言聞言,沉默了許久,才抬起眼朝著雲裳豎起了大拇指,笑著道:“不戰而屈人之兵,皇後娘娘高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