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輕言便不再開口,低下頭望著自己的鞋尖,心中泛起難以言喻的苦澀滋味。裳兒對承業寄予了太多的希望,越是如此,他越是擔心,到時候發現真相之後,裳兒會承受不住。
思及此,心中便愈發的沉重了起來。
不多時,琴依便將寶兒抱了過來,寶兒今兒個穿了一件紅色的衣袍,因著天氣冷了,外麵係了一件小小的氅衣,瞧著愈發的可愛了幾分。
雲裳將寶兒抱了過來,笑著道,“越來越重了。”而後便親了寶兒一下,才抬起眼望著琴依道:“昨兒個寶兒睡得可好?”
琴依輕聲應道:“奶娘說,許是因著環境變了的緣故,倒是有些不太適應,小皇子昨兒個夜裡醒了好幾次,不過倒是沒有哭鬨。”
雲裳點了點頭,笑著將額頭貼到寶兒的額頭上,盯著寶兒骨碌碌直轉的眼睛,笑眯眯地道:“咱們寶兒可會體貼人了,都不愛哭,最愛笑了。”
洛輕言站在一旁靜靜地看著,張了張嘴,終是沒有開口。
過了會兒,宮人便擰了食盒,帶了飯菜來在亭子中的石桌上擺了,劉文安按著慣例試了毒,才站到了一旁,讓雲裳和洛輕言用膳。
因著昨兒個那一桌菜的緣故,雲裳今兒個倒是細心了許多,目光掃向桌子上的飯菜,發現果真還是一樣,全都是一些易上火的菜色,雲裳眯了眯眼,沒有吭聲,隻隨意取了一些菜吃了。
洛輕言瞧著雲裳並未用多少,微微側目,“可是飯菜不合胃口?怎麼吃這麼些便不吃了?”
雲裳笑了笑道:“不知為何,許是最近天氣有些乾燥,所以沒什麼胃口吧,臣妾待會兒讓小廚房燉一些滋補一些的湯水來喝一喝,陛下放心,餓不著臣妾的,待會兒湯熬好了,臣妾便讓琴依給陛下也送一些過去。”
洛輕言點了點頭,卻是笑眯眯地道:“若是夫人親自來送,卻是再好不過了。”
雲裳瞪了他一眼,卻是沒有反駁。
用了午膳,又讓人送了一些新鮮瓜果過來吃了,洛輕言便又站起身來去了議事殿處理政事。雲裳望著洛輕言和劉文安的背景,許久沒有說話。
琴依此前見雲裳沒怎麼吃便知曉了那飯菜定然是有問題,隻是劉文安試了毒,想必不是毒藥,“那飯菜可是如昨日那般,都是易上火的菜?”
雲裳點了點頭,“是啊,我是在想,這一出,究竟是為了針對誰,是我還是陛下?”
琴依沉默了片刻,才道:“可是,今兒個的飯菜,並非是咱們宮中的廚房中做的啊?是宮中禦膳房做的東西。”
“所以我才有此一問,若說是未央宮中,我尚且還在懷疑是未央宮中有人專門針對我,可是連禦膳房中做的東西也照樣如此,卻有些不同尋常了。算起來,咱們宮中雖然有自個兒的廚子那些,可是新鮮的蔬菜瓜果那些卻仍舊是禦膳房中送過來的,興許,那布下這一局的人,根本便不是咱們宮中廚房裡麵的,而是禦膳房的。”雲裳聲音愈發低了幾分。
若是禦膳房的,此事針對的,便應當並非是她而已,而是洛輕言。雲裳眯了眯眼,若是針對這洛輕言來的,她便有些不明白了,劉文安在宮中這麼多年,在夏寰宇身邊那麼多年,早已經是個事事俱到的人精,連續兩日膳食中有問題,他不會全然不知,可是方才他卻並未出聲提醒,又是為何?
劉文安是夏寰宇的人,夏寰宇雖然對洛輕言算不得極好,可是卻也不差,但是至少夏寰宇定然不會有害洛輕言的心思。
既然不會害洛輕言,那這一出,又是怎麼回事呢?
雲裳皺著眉頭想了許久,卻是百思不得其解,終隻是抬起眼來問道:“雖然如此,但是咱們宮中小廚房中的人卻也並非全然沒有嫌疑,你還是仔細留意一下。對了,待會兒命廚房中準備一道粉葛鯽魚湯吧,盯著他們,除了粉葛、鯽魚、豬骨、蜜棗、陳皮之外,什麼旁的東西也莫要讓他們亂放,多放兩塊陳皮。”
琴依細細將雲裳說的話記了下來,輕聲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