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依才咬了咬唇,輕聲應道:“是燉的牛鞭湯。”
雲裳一愣,還未開口,便聽見剛剛提了茶壺走進來的畫兒道:“牛鞭湯?那是做什麼的?”
畫兒望著殿中神色各異的兩人,摸了摸自己的耳朵,才恍然自己似乎問了什麼不該問的問題,便低下了頭,走到雲裳身邊給雲裳倒了茶。
雲裳嗤笑了一聲,端起了茶杯來,神色已經恢複了平常,“看來,太上皇始終是想要往陛下身邊塞人的,竟連這種下三濫的法子都用了出來。”
琴依麵色亦是有些不好,她從雲裳很小的時候便跟在雲裳身邊,雲裳同洛輕言這一路走過的風風雨雨,她可以說是一路見證的,亦是知曉兩人經曆了那般多,是什麼樣子的感情。再想想夏寰宇這般行徑,卻也忍不住為自家主子打抱起不平來:“太上皇這般做,實在是有些太過分了一些。”
雲裳倒是冷靜得有些異常了,輕歎了口氣道:“我倒是有些明白他的想法,此前便有許多人同我說起過,夏國重子嗣,覺著多子多福。陛下是他選中的繼承人,這夏國的江山,還指望著陛下來繁榮,他自是希望陛下能夠子孫澤厚,這子嗣要繁榮,最好的法子當然是多娶一些嬪妃來充實後宮。可是陛下卻偏偏要同他唱反調,他不得已,才采用了這樣的法子。夏寰宇是個重麵子的人,會選擇這樣有些不光明磊落的方式,亦是我們逼的。”
琴依卻是仍舊有些不平:“子嗣繁榮,娘娘剛剛為陛下生了一子,小皇子尚未滿月呢。且娘娘如今不過十八歲而已,日子還長著呢,想子嗣繁榮有什麼難的。”
雲裳笑著望向有些憤憤不平的琴依,便忍不住笑了起來:“太上皇快五十多了吧,人到五十,以後的日子隻怕也不會太多了,他自是希望在自己的有生之年,能夠瞧見自己的子孫延續了。”
雲裳說完,便沉默了下來,她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情來。
“禦膳房和小廚房這兩日做的東西全是上火的東西一事,不必追究了。”雲裳抿了口茶,輕聲道,神情淡然的接近冷漠。
畫兒有些不明所以:“這是為何?”
琴依也尚在迷糊之中:“廚房中有人想要對陛下和娘娘不利,若是不將人揪出來,豈非是一大隱患?”
雲裳將茶杯放了下來,淡淡地道:“我已經知曉幕後指使之人是誰了。”
“是誰?”琴依和畫兒同時問道。
剛問完,琴依便已經回過了神來,有些詫異地望著雲裳:“娘娘的意思是,是太上皇?”
雲裳點了點頭,“如今還有什麼不明白的呢?”
為什麼禦膳房那種被盯得最緊的地方竟然出了問題,為什麼劉文安分明應當看出來了,卻仍舊選擇默不作聲,為什麼隻是放一些上火的東西,卻並不致命,且不會造成什麼實際的傷害。
雲裳想起方才在議事殿中瞧見的不曾穿那寬寬大大的女官服飾的王菀之,竟有些想要笑了,夏寰宇為了算計洛輕言,倒也實在算得上是煞費苦心的。
先是讓洛輕言連著吃幾頓上火的飯菜,而後送上大補的牛鞭湯,雲裳不知此前夏寰宇往洛輕言身邊送過多少這樣的湯水,隻怕是不會少的。
而後,將王菀之放置在洛輕言身邊,日日夜夜相對。洛輕言又吃了那麼多滋補的東西,若是一個沒能把持住,夏寰宇的計謀,便是成了。
琴依更是氣不可遏,“太上皇同太後分彆了這麼多年,聽聞他當年便是這後宮之中獨寵太後娘娘一份兒的,奴婢還以為他會更懂得陛下的心思,卻是不想,他竟然是個這樣的小人。便不應當將太後娘娘帶回錦城,應當讓他再嘗一嘗這相思的苦滋味。”
雲裳聞言,便笑了起來:“嗯,太上皇這樣的行徑,我雖是理解,隻是卻也成功的激怒了我,我最是不喜,有人千方百計地往陛下身邊塞旁的女人了。”
雲裳的手輕輕摩挲著茶杯的杯沿,茶杯微微有些燙手,雲裳卻似是渾然未覺,笑了笑,才道:“我聽聞,在太後娘娘還是趙夫人之時,同趙將軍很是恩愛,琴瑟和鳴,舉案齊眉。你寫封信給寧國皇城中咱們的暗樁,讓他們想法子去趙府一趟,看能不能夠找一些趙夫人同趙將軍的定情信物來,書信也可,物件也可。”
琴依聞言,便連忙應了:“好,奴婢這便去吩咐。”
雲裳頓了頓,才又道:“如今宮中可還有不少的太妃太嬪呢,讓她們閒著無事,也可以去太和宮請請安什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