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裳笑了笑道:“齊公公不必多禮,既然齊公公也在,不妨也同本宮一起去同李公公說說話兒吧,本宮聽聞,齊公公和李公公交情倒是不差呢。”
齊瑞海聞言,神色微微一動,卻沒有辯解,隻輕聲應了聲:“是。”
雲裳倒是有些詫異,亦是對齊瑞海有些刮目相待了起來,如今李福華這般情形,若是其他人,隻怕是同他劃清界限還來不及呢。可是齊瑞海卻並未為自己辯解,這態度,倒像是默認了雲裳的話。
雲裳勾了勾嘴角,點頭道:“這是齊公公的地盤,便勞煩齊公公為本宮帶個路了。”
齊瑞海應了下來,便走到了前麵,走出了兩步,才轉過身彎著腰道:“皇後娘娘裡麵請。”
雲裳倒並非第一次來內侍監,上一回淺酌被關在內侍監中逃獄之後的第二日,雲裳來過。進了內堂,穿過一個院子,便又是幾間屋子,屋子中有台階通往地下,便是大牢了。
下了台階,是燈火通明的審訊犯人的地方,擺放著一張桌子,周圍都是一些刑具。穿過那處,再往裡麵走,便是大牢了。
因著雲裳下令將整個內務府的宮人都關了進來,整個內侍監的每一間牢房之中,人都是滿滿當當的。走到最裡麵,便是關押特殊的犯人的地方了,連著的兩個牢房,李福華便被關在左手邊的第一間之中。
聽見了腳步聲,李福華卻似乎全然不感興趣一般,隻靠在角落裡麵的乾草之上坐著,一頭花白頭發披散了開來,倒是顯出了幾分狼狽。
“李公公,皇後娘娘來瞧你了。”齊瑞海走到牢房門前,聲音很輕。
李福華聞言,倒是抬起了頭來,卻是首先看向了齊瑞海,眼中帶著幾分不屑意味,冷笑了一下,才將目光轉到了雲裳身上來,便又換成了諂媚的笑容來:“奴才實在是罪該萬死,竟勞煩皇後娘娘來這般汙穢之地。隻是還請娘娘明察秋毫,奴才實在是冤枉的啊,奴才雖然有些玩忽職守,未能及時發現那杯子存在問題,可是那杯子實在是那些工匠所製。對的,定然是那些工匠,意欲謀反。”
李福華先前在未央宮中隻怕是一事情急,才沒有找到說辭來論證自己沒有罪,如今在牢中細細想了一遍,便掂量出來了玩忽職守和叛上作亂這兩個罪名之間,孰輕孰重了。
隻是,雲裳卻不願意再給李福華翻身的機會。
雲裳心中想著,便抬起眼來朝著李福華笑了一笑,才輕聲道:“李公公放心,本宮雖然糊塗,卻還沒有糊塗到冤枉了好人的地步,既然李公公說自個兒是無辜的,那好吧。來人,將牢門打開,帶李公公出來,咱們好生就這件事情仔細聊一聊。”
李福華眼中閃過一抹懷疑之色,卻又極快地掩蓋了下去,連忙應了下來,笑眯眯地道:“奴才多謝娘娘,奴才多謝娘娘。”
雲裳嘴角微微一翹,便又轉過了身,走出了那長長的牢房。到了審訊犯人的地方,青蒿便連忙用衣裳在那凳子上擦了擦,才讓雲裳坐了下來。
李福華被侍衛押了出來,跪倒在雲裳麵前。雲裳沒有出聲,隻笑眯眯地看著李福華。李福華身子微微縮了縮,才道:“娘娘不妨將那些匠人叫來,和奴才對質一番,奴才實在是不知那些個匠人為何會做出那樣的杯子來。”
雲裳微微笑了笑,她不傻,自是不會依著李福華的話去做的。李福華敢這麼說,是因為他玩忽職守的罪責肯定是跑不掉的,他敢叫匠人來對質,便定然是手中抓著那些匠人的把柄,無論是什麼罪名,匠人也定然會認下來。
“李總管剛剛從裡麵走出來,定然已經發現了,整個內務府都被關在這裡麵呢。本宮也害怕冤枉了李公公,便讓侍衛一一將內務府中眾人挨個審問了一番。可是還未定下李公公的罪名,本宮便也沒有告訴大家,李公公犯了什麼事兒,本宮不妨給李總管念一念內務府中眾人的證詞吧。”
雲裳淺淺笑著,從袖中將先前那厚厚一疊證詞取了出來,遞給了青蒿:“青蒿,給咱們李公公好生讀一讀。”
青蒿連忙接了過來,輕咳了一聲才揚聲道:“李福華罪狀一:私收賄賂,為宮中嬪妃提供禁藥五石散。李福華罪狀二:與宮中嬪妃有私情。李福華罪狀三:偷運宮中物事出宮牟取錢財。李福華罪狀四……”
李福華的麵色漸漸便變得難看了起來,連忙開口道:“皇後娘娘,這些東西不知是誰提供給皇後娘娘的,可是那人實在是居心叵測,蓄意陷害奴才。”
李福華說著,目光便若有若無地瞄向一旁的齊瑞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