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裳尚未到沁馨殿,便有宮人匆匆忙忙來稟報了:“皇後娘娘,曹太嬪醒了。”
雲裳輕輕頷首,昨兒個太醫就說過了,曹珊秀今日不出意外便能夠醒來,倒是如太醫所料那般,這也說明了,昨兒個夜裡不曾有人對曹珊秀動過手腳。
到了沁馨殿,雲裳下了鳳輦進了院子,有兩個宮人在門口靠在門框上閒談著,見到雲裳來,便慌忙站直了身子,急忙行了禮:“參見皇後娘娘,皇後娘娘千禧。”
雲裳目光淡淡地掃過神情略顯緊張的兩人,目光有些冷,卻終究沒有開口。
穿過正殿入了寢殿,一個宮女在喂曹珊秀喝藥,十五公主站在一旁看著,眉頭輕蹙著,目光四處亂瞟著,一下子便看見了雲裳,才收回來目光,低著頭盯著自己的裙擺。
雲裳走到床邊,曹珊秀急忙欲起身,雲裳連忙伸手按住,溫和地笑著道:“太嬪便不必起身了,你昨兒個因為本宮的那件舞衣才中了毒,本宮實在是有愧與你的。”
曹珊秀連忙道:“娘娘言重了。”
雲裳笑著道:“方才從未央宮過來的時候你還未醒,因著心中擔心,走得急了一些,待會兒我讓淺酌送幾株人參過來給你補補身子。”雲裳害怕曹珊秀推辭,便不等她應聲便又開了口道:“曹太嬪養了個好女兒啊,這兩日你中了毒,可讓十五擔心壞了,這兩日都是她在照顧你呢。”
曹珊秀渾身一震,抬起眼來望向十五公主,十五撇了撇嘴,眸光中帶著幾分嫌惡:“誰擔心她照顧她了?”說著便哼了一聲,徑直出了寢殿。
曹珊秀眼中閃過一抹低落,一旁端著藥碗的宮女連忙道:“太嬪娘娘,皇後娘娘可沒有騙您,昨兒個晚上十五公主幾乎熬了一夜呢,害怕娘娘出了什麼事,一宿都沒敢合眼。”
曹珊秀愣愣轉過頭望向那宮女,眼中尚且帶著幾分難以置信。雲裳勾起嘴角笑了起來:“天底下哪有真正嫌棄自個兒母親的女兒不是?”
見曹珊秀沒有說話,雲裳想了想,便道:“此前你說唯一希望的事情便是讓十五公主嫁一個好人家,不一定是什麼高官顯貴,隻要對十五好便是了。本宮這段時日好生在朝中物色了一番,倒也選了幾位品行和才華皆不俗的人,過兩日我也讓人將他們的生辰八字那些搜集起來送過來讓你瞧一瞧。”
曹珊秀低下頭,低聲應了下來:“勞皇後娘娘費心了。”
雲裳勾起嘴角笑了起來,同曹珊秀閒話了一會兒,便又帶著淺酌一同出了沁馨殿,上了鳳輦,雲裳便命了宮人抬著往未央宮去。
“娘娘是想要讓十五公主嫁給誰啊?”淺酌開了口,眼中閃爍著好奇地光芒。
雲裳輕飄飄地瞥了她一眼,眼中帶著幾分打趣:“你彆的事情不關心,倒是總關心這樣的閒事兒。”
淺酌吐了吐舌頭,笑了起來:“奴婢好奇嘛。”
雲裳搖了搖頭,眼中卻帶著幾分沉思:“重點不在於我要將十五公主嫁給誰。”
“啊?”淺酌眨了眨眼,眼中滿是疑惑之色:“這都不是重點,那什麼才是重點啊?”
雲裳嘴角一翹:“曹珊秀寵愛她的女兒,本宮蓄意為十五公主說親,便是在試探曹珊秀。重點不在十五公主要嫁給誰,而在於,曹珊秀究竟肯不肯聽從本宮的安排,將十五公主下嫁。若是她肯,便證明她能夠豁出一切的信任我,我自然也會信她,也定會給十五安排最好的歸宿。可若是她不肯,那本宮又怎敢相信她?”
雲裳見淺酌眼中仍舊帶著幾分好奇神色,便笑了起來:“十五公主雖然嬌縱了一些,可畢竟是公主,若是陛下和本宮表現得稍稍偏寵一些,想要迎娶之人定也是趨之若鶩。”
淺酌想了想,亦是這般道理,便吐了吐舌頭不再問。
剛到未央宮門口,雲裳便瞧見寧淺立在院子裡,抬起頭似是在看什麼。
雲裳下了鳳輦,走到了寧淺旁邊亦是跟著抬起了頭,天上除了雲朵,偶有飛鳥飛過,並未有什麼特彆的風景。
“在瞧什麼呢?”雲裳收回了目光,輕聲問道。
寧淺亦是轉過了頭,輕輕淺淺地一笑:“在瞧雲朵啊,果真是春天了,天上的雲朵都比冬天多了幾分暖意,像是棉絮一般。”
雲裳又抬起頭看了看,實在是沒有瞧見有什麼特彆的,便搖了搖頭撇著嘴道:“你怎生變得這般詩情畫意了起來?怎麼來了也不讓人去稟報一聲?若是我一直沒有回來,你豈不是便要在這兒一直等下去?”
寧淺笑著應道:“一直等下去也未嘗不可,看看白雲飛鳥的,挺好的。自從出了宮,總覺著這宮中看到的天都像是被框起來了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