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裳咬了咬唇,讓暗衛帶著自己縱身躍了下去,洛輕言想必是淋了一夜雨了,身上都濕透了,頭發亦是有些散亂,麵色有些蒼白,臉上被劃了一道小小的傷口。雲裳心中一驚,連忙仔仔細細地檢查了一番,卻發現他身上有不少小傷口,胳膊上,腿上。傷口被雨水一直侵泡著,已經有些泛白。
雲裳的麵色一下子便白了幾分。
洛輕言笑了笑,輕聲道:“無事,你做的很好,敵軍折損嚴重,隻是你莫要再呆在這山上了,太危險,回城守府吧。”
雲裳咬了咬唇,心中說不出的難受,忍住即將奪眶而出的淚水,輕輕點了點頭,一言不發地便同洛輕言擦肩而過,帶著暗衛往山下走去。
待走遠了一些,雲裳眼中一直未曾落下來的淚才撲簌簌地掉了下來,竟是止也止不住一樣。
下了山,雲裳的馬也不見了蹤影,暗衛急急忙忙四處找了一圈,才將受了驚的馬尋了回來,雲裳翻身上馬,手中鞭子重重地落在了馬身上,馬前掌猛地揚了起來,險些將雲裳摔落在地,而後才嘶鳴了一聲,衝了出去。
已經是午時左右,天空漸漸放晴了,夏日的雨,便是這般,來得快去得也快。雲裳不得不承認,這場雨給雲裳幫了不少的忙。其實今日夜郎大軍上山的時辰並非最好的時候,稍稍有些晚了,若不是昨兒個夜裡的雨,隻怕霧氣早已散了開去。隻是一想起洛輕言身上大大小小的傷口,雲裳卻是一點也歡喜不起來。
沿路都是屍體,有夜郎軍的,有夏軍的,場麵極為壯烈。
雲裳麵上沒有任何的表情,隻是眼中帶著幾分悲痛之色,落在馬身上的鞭子更重了幾分。
回到了城守府中,佩蘭和畫兒皆是快步衝了出來,見到雲裳,佩蘭連忙道:“娘娘全身都濕透了,奴婢這便命人去準備水。”
雲裳這才發現,山上的霧氣太重,自己頭發和衣裳亦是全濕了,隻是她卻一直沒有注意,如今卻突然發現自己渾身冷的厲害。
雲裳點了點頭,進了屋子,寶兒一個人在床上,見到雲裳,便伸出手來似乎是想要雲裳抱他,雲裳害怕自己身上寒氣太重,讓寶兒著了涼,便隻看了他一眼,便徑直進了一旁的淨房之中。
畫兒侍候著雲裳將身上的衣裳都脫了下來,才輕聲道:“娘娘,寧淺和淺柳那裡,都傳來了消息,娘娘可要聽?”
雲裳沉默了片刻,方點了點頭應了下來:“說吧。”
畫兒輕聲應了聲,見雲裳麵色有些不太好,神情亦是有些失落,便輕聲道:“兩個消息應當都算得上是好消息。寧淺生了……”
雲裳聞言一怔,轉過頭望向畫兒道:“你是說寧淺臨盆了?”
畫兒點了點頭,雲裳又呆了片刻,才問道:“是男是女?”
“是個姑娘。”畫兒笑著道:“王公子和寧淺都是極其漂亮的人兒,他們的孩子定是十分好看的。”
雲裳點了點頭,沉默了半晌,才勾起嘴角扯出了一抹淡淡地笑來:“是啊,王儘歡隻怕高興壞了。”
“可不是嗎?報信的人說,王公子當場竟是暈了過去,醒來之後,一個勁兒的說自己的人生已然圓滿了,娶了個天下第一漂亮的媳婦兒,自個兒又是天底下最為俊朗的男子,生下的女兒,定會顛倒眾生。”
雲裳低下頭笑了起來:“是她的性子。”
佩蘭已經帶著丫鬟提了熱水進來,倒進了浴桶之中,又試了試冷熱,加了一點兒冷水進去,才轉身對著雲裳道:“娘娘,水好了。”
雲裳點了點頭,踩著木頭做的台階走到了浴桶旁,跨進了浴桶之中,坐了下來。
佩蘭讓丫鬟提了水桶退了出去,雲裳方開了口:“去準備一些最好的金創藥,陛下受了傷,待會兒回來之後,便可上藥。”
佩蘭一愣,連忙應了聲,退了下去。
雲裳方才急也急過了,氣也氣過了,如今麵上已經沒有了多餘的神色,隻抬起眼來望向畫兒道:“淺柳那邊,又是什麼信兒?”
畫兒低下頭輕聲道:“此前淺柳不是傳信來說,夏侯靖向她的叔父求了親,意欲娶她為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