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不等宮人應話,立在一旁的劉文安便開了口:“娘娘不可。”
雲裳轉過頭看向劉文安:“如何不可?”
“如今陛下中毒之事尚且需要絕對保密,若是事情泄露出去,必然引起大亂。陛下中毒之後,娘娘派人將未央宮中服侍的大部分人都拘在了偏殿,又讓人將未央宮圍了起來不允許人輕易進出,後又請來四位太醫兩次進入未央宮……”
“這些動作本就已經十分引人注目,若是娘娘再讓人將接觸過這兩道菜的宮人全都抓起來,陛下中毒之事,恐怕就瞞不住了。”
雲裳緩緩閉了閉眼,半晌才又睜了開來,聲音亦是染上了幾分沙啞:“是本宮糊塗了。”
劉文安連忙道:“娘娘是關心則亂。”
雲裳重新再椅子上坐了下來,合上眼,抬起手來揉捏著自己的太陽穴,強迫讓自己冷靜下來。
殿中無人說話,半晌,雲裳才睜開了眼:“桂花魚與桂花糕?”
雲裳重複了一遍,猛地坐直了身子:“去,將我殿中花瓶裡麵那株桂花拿來!”
宮人急忙按著雲裳的吩咐去將桂花拿了過來,雲裳又嗅了嗅那桂花,眉頭緊蹙了起來:“你們瞧瞧,這桂花,可有什麼不妥?”
雲裳說著,將桂花交給了宮人,又由宮人遞給了那四個太醫。
四個太醫接過那桂花,一人摘了一朵,仔細查看了片刻,又學著雲裳的模樣,放在鼻尖嗅了嗅。
“微臣……並未發現什麼不妥。”一個太醫率先開了口。
雲裳看了他一眼,抿了抿唇。
緊接著,又有兩個太醫搖了搖頭:“微臣也沒有發現。”
隻剩下最後一個太醫,神情有些猶豫,見雲裳的目光落在他身上,便將那剩下的桂花枝整個拿了過去,仔細嗅了嗅。
“微臣覺著,這桂花的香味,似乎有些不同尋常。”
“哦?”雲裳疾聲詢問著:“怎麼個不同尋常法?”
“微臣素來喜歡桂花,尤其愛著金桂,尋常桂花雖然也香氣濃鬱,可是這桂花的香氣,卻似乎濃鬱得有些太過。”
那太醫微微頓了頓:“這濃鬱的香氣,讓微臣覺著,似是在借著這桂花香,掩蓋什麼東西?”
雲裳緊抿著唇:“髓南之毒製毒所用的幾味東西皆是尋常藥材,可入藥,卻也可以作為食材,且有好幾味,是尋常做菜所用的香料,即便是放上,也並不會引人懷疑。可唯有一味藥,是製髓南之毒必不可少的,卻也是最難以掩飾的。”
“是瞿淮香。”那太醫低聲道。
雲裳頷首:“就是瞿淮香,瞿淮香香氣獨特,極易被人發覺。隻是它的香氣,卻有六七分像桂花香,那下毒之人便是根據瞿淮香的這一特性,將這瞿淮香用在了桂花上。”
“此前初秋的時候,每一批桂花開,本宮都會讓人采摘一些桂花來,給陛下做桂花魚,給本宮做桂花糕。那人興許也正是留意到了這個,所以才特意趁著最後一批晚桂盛開之際,想方設法地將這瞿淮香放到了桂花上,從而,達到給陛下下毒的目的。”
雲裳咬了咬唇:“其實這桌子上麵所有的菜,本宮也有碰,隻是本宮百毒不侵,因而才逃過一劫……”
雲裳麵容清冷,眸光中滿是利芒:“隻怕那金桂園中的桂花樹大多都被塗抹上了瞿淮香,這下毒之人好大的手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