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了?”雲裳腦中仍舊有些迷迷糊糊的,隻將承業接住,才抬起眼來看向一旁。
淺柳立在床邊,見雲裳看過來,便連忙開口解釋著:“太子殿下一直朝著要見娘娘,奴婢無法,隻得將他帶了過來。殿下見著娘娘正在午歇,便以為是娘娘出了什麼事。奴婢解釋了很久,殿下也不聽,非要將娘娘叫醒。”
雲裳明白了過來,這大抵是上次洛輕言假死那一回留下的陰影了。
雲裳抱著承業坐了起來:“娘親沒事,就是睡了個午覺而已。”
“可是我午覺都醒了,娘親卻還沒醒。”承業定定地看著雲裳。
雲裳忍不住笑了一聲,點了點頭:“是,是娘親的錯,娘親太貪睡了。”
起了身,雲裳陪著承業玩了一會兒,就瞧見淺酌拿著一本冊子走了進來。
雲裳大抵猜到那冊子多半是淺音派人送進來的,就尋了個由頭將承業支走了,隨後才接了過來。
“淺音姐姐說,這是剩下的二十一個世家中,按著娘娘的吩咐找到的人的資料。那日暢聽園中宮處死官員六十七人,有三十五個分彆來自這二十六個世家,其餘的三十多個都並非出生錦城世家。有從地方上提拔上來的,有通過科舉考取而來的。雖在朝為官,家中在這錦城也尚未立穩腳跟,尚且不足為懼。”
雲裳點了點頭:“這樣的人家,若是遭人煽動,也容易鬨事。這種人家,出事的人,大抵便是家中支柱,一旦出了事,受到的打擊尤其大,反倒不易拉攏,鬨起來也不依不饒,需要仔細安撫才是。”
淺酌聽雲裳這麼一說,倒也覺著雲裳所言的確有幾分道理,眉頭蹙得愈發緊了幾分:“淺音姐姐說,那部分官員的家中情形她也會仔細派人調查,需要些時日。娘娘可有想到法子,這部分官員的家人,又該如何處置?”
雲裳握著那冊子沉吟了片刻,才開了口:“即便陛下發布了公告,說那些官員是因為謀逆而被處死,可是他們一死,他們家中人卻定然不會覺著他們該死,定然都會將我與陛下視作仇人。雖家中沒什麼勢力,鬨起來也的確叫人頭疼。”
雲裳微微抿唇:“朝中倒是需要一些,明目張膽與陛下作對之人。”
“明目張膽同陛下作對的人?”淺酌眼中滿是疑惑:“此番暢聽園之變,便是為了拔除異己,娘娘為何又說,朝中需要一些明目張膽同陛下作對的人啊?”
“異己,和明目張膽同陛下作對之人,是兩個全然不同的意思。”雲裳眸光愈亮:“我們拔除的,是那些私底下背叛了陛下,投靠了夏侯靖亦或者其他勢力之人,以及那些心中搖擺不定,見誰處於優勢便向誰倒的牆頭草。這種人,會暗中給陛下使絆子,在其位卻反倒利用職位之便,為咱們的對手提供消息情報,是萬萬不能留的。”
“而明目張膽同陛下作對的人,有兩種人,一種是那些心中本是忠於陛下,可是有自己的想法,總是與陛下政見相左之人,他們的忠心是不容置疑的,隻是因為觀念不同,亦或者是對陛下的某些做法不認同,因而看起來似乎處處與陛下作對。他們會高聲諫言,可是私底下卻不會搞什麼烏七八糟的動作。”
“而另一種,是陛下刻意放在朝堂上的奸臣,他們會暗中會做一些動作,比如貪汙,比如假公濟私,可是卻隻是按著陛下的意思,做給彆人看。甚至以此來拉攏一些心存異心之人,為陛下甄彆朝中忠佞。”
淺酌聽雲裳這麼一解釋,便明白了過來:“娘娘說需要一些這樣的人,是想要做什麼?”
雲裳抿了抿唇:“想要借由他們之手,拉攏方才說的那些在暢聽園之變中被處死的,卻不屬於任何世家的官員的家眷。讓他們以為,他們是同陛下作對,為自己的家人複仇。可是,一切卻又在陛下的掌握之中。”
“這樣一來,才可將這些人握在手中,讓他們可以小打小鬨,卻不會做出什麼超出我們控製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