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毒之人應當是小心謹慎又小心謹慎的,是將毒藥均勻地塗抹在了冊子裡麵的紙上,這樣一來,既能夠保證遞送冊子的宮人不出事,從而懷疑不到那冊子上來,又能夠確保太後娘娘中毒。後來冊子分發下去,那人應當是想要毀滅痕跡,仔仔細細的將書頁上麵侵染的毒擦了一遍。”
“隻是正因為如此,卻留下了一些痕跡。”佩蘭看了眼雲裳,接著道:“那毒應當是極細的粉末,她害怕光是用乾的帕子擦拭不乾淨,又用打濕了的帕子擦了一遍。”
雲裳頓時明白了過來:“畢竟上麵有字,便是帕子擰得在乾,也畢竟是濕帕子,終歸會留下些許的痕跡。”
“是。”佩蘭頷首:“冊子上麵的字有些暈染開,雖不明顯,隻是同其他冊子上的字跡比起來,卻仍舊還是很容易分辨的。”
雲裳應了一聲,才又問著:“是哪處的人?”
“是藏書樓。”佩蘭低聲應著。
“藏書樓?”雲裳愈發詫異了幾分:“藏書樓那邊,應當極少遞送冊子過來吧?事情也極少,對了,藏書樓的管事是誰來著?許是極少見著藏書樓的人,我都有些不記得他們的管事是誰了。”
“藏書樓中有兩位管事,一位是一個姓王的宮女,還有一個姓周的內侍,這冊子,是那位王管事送過來的。”
雲裳點了點頭,腦海之中仔細搜尋著有關藏書樓管事的記憶,倒是果真讓她想到了一茬。
此前洛輕言假裝中毒的時候,她曾經為了看看究竟是何人在關注著未央宮,叫暗衛趁機在晚上搜查過宮中各處能夠遠眺未央宮的地方。
那夜,雲裳記得,暗衛搜查出了兩個人。
一個是尚寢局的,一個便是藏書樓中的打掃宮人。
那宮人那時候是怎麼說的?
說他平素裡喜歡看書,偶爾趁著藏書樓沒人的時候也會偷偷看看藏書樓中的藏書。那日白日裡瞧見了一本書,極其好看,欲罷不能,宵禁的時候正好看到關鍵的地方,實在是不忍舍棄,便拿了那書冊悄悄登上了藏書樓旁邊點著燈籠的明月樓之上。
那宮人還說,他此前也曾經做過這樣的事情,藏書樓中的管事也知道,管事還訓斥過他,後來次數多了,管事訓斥無用,又瞧著他沒鬨出什麼事情來,便也由著他去了。
後來她似是派人詢問過藏書樓的管事,那管事也的確是說,那人愛書如癡如醉,時常做出那樣的事情來……
雲裳眯了眯眼,倒是不知,那日派去的宮人詢問的管事,究竟是哪一位。
不過照著今日之事來看,隻怕多半便是那位王姓宮女了。
雲裳微微攏了攏鬢角的頭發,隻是這王管事莫不是針對的是華翎,若不然,她早不送冊子晚不送的,為何偏偏在她離開,華翎代她處置政事的時候送來,且還下了毒?
雲裳想著,腳步卻是一頓。
倒也不一定是這樣,那王管事,未必不曾向她下過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