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裳進殿行了禮,才起了身,就瞧見華翎蓋著一床抱毯半躺在軟榻上,手中拿著一本書,嘴角帶著笑。夏寰宇坐在她身側的椅子上,身前放著一個棋桌,夏寰宇一手撚著一顆棋子,正在同自己下棋。
見著雲裳進來,華翎笑眯眯地叫人侍了坐,才柔聲問著:“我聽人說起,昨天你就已經回宮了,隻是是被陛下從馬車上抱下來的,後來還宣召了太醫,可是身子有什麼不妥?”
雲裳搖了搖頭:“隻是此前在外麵,一直緊著心,沒怎麼敢睡覺,一下子鬆懈下來,昏睡了過去而已。”
“那就好,不過那當南山之事出了應該好幾天了吧?你就一直沒睡覺?”
“那種情形之下,還是保持清醒比較好。”
一直在一旁沒有作聲的夏寰宇這才抬起眼來朝著雲裳看了一眼:“你對自己,倒是挺狠的。”
說罷,不等雲裳回應,便徑直道:“正愁沒人同我下棋,你過來,我們對弈一局吧。”
雲裳笑了笑,站起身來走到夏寰宇對麵坐了下來。
夏寰宇已經將棋盤上原來的棋子都收撿了起來,雲裳一坐下,就將白子推到了雲裳麵前:“你先落子吧。”
雲裳應了一聲,也並不客套,隨意落了一子。
夏寰宇緊跟其上,一邊落子一邊同雲裳說著話:“當南山之事我略有耳聞,隻是知道的也並不太清楚,隻聽說當南山整個山,近兩三裡地都被攔腰截斷,山上的砂石泥土全都滾落了下去,當時,你果真在那半山腰?又是如何脫身的?”
雲裳目光落在棋盤上,將事情經過同夏寰宇說了。
夏寰宇抬眸看了雲裳一眼,點了點頭:“你倒是一次又一次地讓我刮目相看,也難怪你能夠走到今日。即便是我,當時那種情形之下,也未必能夠那麼快的做出反應,也未必能夠毫發無傷地活下來。”
雲裳笑了笑:“父皇不必妄自菲薄,其實若是平時,隻怕我自個兒也料想不到我遇著這種情形會是怎麼樣的反應。隻是事情發生之際,卻也沒有法子多想,想要活下來的心情高於一切,就像被打通了任督二脈似得,下意識地就做出了決定。”
夏寰宇笑了一聲:“後來呢?為何你躲過了那一劫,卻又失蹤了?”
雲裳手中落子的速度絲毫不減:“隻是不曾料想到,剛剛躲過了豺狼,卻又遇上了虎豹,剛脫險,就又被人半道劫走了。後來想儘了法子才聯絡上了暗衛,偷偷逃了出來。”
雲裳說的雲淡風輕,隻是夏寰宇與華翎都能夠從這寥寥數語之中想到事情究竟是有多麼的驚心動魄。
雲裳卻也並不打算細說,隻抬起眼來看向華翎:“宮中的事情,方才我在來的路上也聽宮人說了一些,倒是不知,那位王管事,父皇與母後最後是如何處置的?又審問出了什麼來?”
華翎與夏寰宇對視了一眼,夏寰宇落了一子,才漫不經心地道:“你可知,那王管事為何下毒?”
雲裳遲疑了一下:“方才我大抵猜測了一下,她下毒的法子十分隱蔽,此前也曾經向我遞過不少冊子,我猜想,她多半也是向我下過毒的,隻是因為我百毒不侵,所以沒能成功。”
“此番我離宮,將後宮庶務交托給了母後,她便向母後下了毒。我便猜測,她下毒,隻怕並非是為了要我或者是母後的性命,隻是為了讓處置後宮庶務的人出事,無法料理宮中事情,她才好行事。”
“隻是我卻不知,她究竟想要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