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道理雲裳自然是懂的,隻是懂是一回事,聽聞母後為了製衡,親自為父皇納妃,心中多多少少也會有些不舒服的感覺。
“娘娘放心,你的母後是個聰明人,知曉怎樣做是最好的,即便是寧國後宮妃嬪無數,她也遊刃有餘。寧國陛下對她十分寵愛,寧國唯一的皇子,是她的孩子,皇後娘娘您,亦是她所出,她是後宮之主,沒有人敢那麼不知好歹,去招惹她。”
見雲裳緊抿著唇沒有作聲,寧淺才又道:“娘娘,寧國的情形,與夏國不同。寧國的後宮,妃嬪從未少過。且如今蕭太傅也重新回朝,若是皇後娘娘果真讓寧國後宮虛設,一人獨寵,她會遭受的,比納妃來得更多。”
“權衡利弊,錦皇後不過是選擇了對自己最好的法子。”
雲裳頷首:“我知道的。”
道理她都懂,隻是覺著:“我母後這一輩子,過得太苦了。”
不過也好,至少比前世好上太多了。
“且娘娘放心就是,寧國朝堂勢力雖然經過幾番變動,可是咱們安插在其中的人,卻是越來越多,地位也越來越穩固,斷然不會讓錦皇後和晨曦小皇子受到一丁點兒的委屈。”
雲裳應了一聲,籠在袖中的手微微動了動,無妨的,左右,即便是出了什麼事,她想要庇護自己的娘親和弟弟的本事,也還有的。
且,她手中不是還握著那一卷密旨嗎?
雲裳沉吟了片刻:“外戚勢力太大,容易招致忌憚,可是全然沒有,卻也是斷然不能夠的。我那幾位舅舅……”
“娘娘的幾位舅舅並未回朝,可是,娘娘有兩位表哥卻是已經入了朝。蕭大人當初辭官歸隱的時候,娘娘的幾位表哥尚且年幼,許多人對他們都沒什麼印象,且他們入朝憑借的是自個兒的本事,旁人很難將他們與蕭太傅聯係起來。”
雲裳頷首:“那就好。”
雲裳說完,才回過神來,雖然她的父皇這些年已經變了許多,可是大抵是因為之前發生的那些事情,她對他,卻仍舊有些放不下心來,仍舊會下意識地在心中對他設防。
寧淺似乎明白雲裳在想什麼,又接著道:“咱們放在寧國皇城的暗衛勢力已經撤離了大半,我並未徹底地隱藏,寧國陛下,應該也是有所察覺的。”
“也好。”雲裳點了點頭:“是該讓他知曉,不然他興許在心中也會對我諸多忌憚。”
她從小在寧國皇室之中長大,足足兩世的時間,足以讓她看的十分明白,皇家之中,是很難有單純的父女之情的。
所謂的父慈女孝,不過是費儘心思的苦心經營罷了。
寧淺說完,沉默了一會兒,才又接著道:“我同王儘歡一同回到寧國之後,寧國皇上隨意尋了個功名,封了王儘歡的爹爹一個壽山伯的爵位,撤了他在六部的實權。”
寧淺看了雲裳一眼:“我仔細琢磨了一下,寧國皇帝這一招明升暗降,恐怕是因為王儘歡的緣故。”
雲裳輕輕點了點頭:“王儘歡是陛下信任之人,一直跟在陛下身邊,從陛下還是靖王的時候,一直到現在陛下成為夏國皇帝。王儘歡在夏國身居要職,他的爹爹在寧國若是再手握實權,便有些不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