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叮~(1 / 2)

十八中的宿舍樓和食堂,隻隔著一條籃球場寬度的通道。拐出這條通道,走過豎著幾個籃球架的、學校開晨會用的小操場,正對著小操場的高台底下,就是學校的廣播室。

丁點大的廣播室旁,有一個更加不起眼的小門。

從這道小門進去,便是宿舍樓前的小院。

這個宿舍樓小院,更確切講應該是個小天井。

院子前方被低矮的廣播室攔住,左邊是一幢隻有四層高的破舊小樓,也就是學生宿舍;右邊是一排低矮的排房,一共隻有六間,那是教職工的值班室。

剩下正對著入口小門的那一麵,是兩間雜物室。

四麵八方,被圍得通通透透。

隻要出入小院的門一關上,這個地方就像幾乎和學校完全隔絕開來。平日裡,鮮少有學生會好奇這一片地方是乾什麼用的,就好像這一方小院根本不存在一樣。

院子裡住的人不多,教職工宿舍排房靠裡頭的四間,長期以來一直空著。屋子裡沒有床鋪,沒有家具,沒有任何東西。另外兩間的使用頻率也不高,隻有台風天之類的情況下,教育局要求學校必須有人值班,學校才會安排一名老師和一名領導在學校裡過夜。

不過領導自不用說,肯定是要睡在行政樓裡的。

所以這邊的屋子,當然隻能留給倒黴蛋老師。

兩間值班室,男左女右,每年可能也就有兩三天晚上會亮一下燈。所以學校的保安室大爺也不多浪費自己的力氣,最多每隔個把月,才會趁著太陽好的時候,把屋子裡的被子、褥子拿出來曬一曬,去一去黴氣。至於值班的老師用不用,那就不關他的事了。

所以說到底,這院子裡真正能住人的地方,也就隻剩下學生宿舍樓。

十八中的初中部加上高中部六個年級段,全部的住校生,總人數大概在六十左右。

其中初中部不到二十個,全都住在最頂樓,基本都是家住市區邊緣的,周末全都回家。

剩下的高中部三四十人,就既有下麵縣市區的,也有市區郊區的。不過還是市郊占多數。那些能住上一整個學期,連小長假都不回家的,包括江森在內,總共不到十個人。

江森他們高一住三樓,高二住二樓。

但一樓沒有高三。

因為十八中開辦高中部,今年才是第二個年頭。

——因此毫無疑問,江森他們這群貨,在學校領導眼裡除了是比上不足比下有餘的“偽潛力股”外,更多的,他們還承擔了扮演學校第二批小白鼠角色的責任。

而也同樣因為這個原因,眼下市裡教育係統的領導們,對十八中也是差不多的態度。

高中部辦學前四年到前六年,隨便學校怎麼折騰,不出成績也沒什麼太大關係,就當是練手了,老色批校長的試錯和容錯空間相當大。

不過再往後,如果十八中從第三批學生之後,再拿不出什麼像樣的成績,那估計東甌市十八中的這位年輕校長,這位東甌市教育係統重點培養對象,就很難有什麼遠大前程了。

畢竟市教育局為他花了這麼多錢,開了那麼多的特許通道,如果到頭來連個學校該怎麼玩兒好都整不明白,那就真的沒什麼未來可期可談。

而老色批校長可能也是意識到自己真正的權力巔峰,指不定也就是這麼幾年,所以就在江森他們入學的這一年,也就是這位校長可以放開來發展拳腳的第二年,他就果斷行使了他的一係列人事權力,消耗掉了大量市裡領導賦予他的資源。

除了招收了十來個像江森這樣的“優秀貧困生”,用來瀟灑賭一把外,還一口氣招了足足二十個省師範大學剛畢業的年輕老師,其中男老師1人,女老師19人。

19個女老師中,有半數左右,顏值上絕對擔得起“班花”兩個字。

尤其是教江森他們班的化學老師鄭蓉蓉,那個皮膚,那叫一個水水嫩嫩、白裡透紅,那小臉,那叫一個青春靚麗、甜美可人,那身材,雖然算不上有多火辣,但至少也端端正正,肥瘦正佳。對此江森幾乎可以發下毒誓賭咒,十八中的這個大齡未婚老色批校長,絕對有百分之九十以上的可能,壓根兒一開始就是奔著鄭蓉蓉去的。

什麼增強學校師資力量,什麼改善學校教學水平,什麼建設學校教師梯隊,什麼尼瑪的校招,統統全特麼隻是掩護!他真正的目的,就隻有一個,就是睡……啊呸!

是為了純潔的愛情!

而且極有可能,經過這一整年的時間,老色批校長,這會兒或許早就已經得手了。

證據就是鄭蓉蓉從來不上學校的第一節課和最後一節課,也不像其他年輕老師那樣,需要當個班主任,或者搶著要當班主任。她的工作狀態好像很悠閒,每天總能晚一點來,早一點走。

甚至,她居然可以隻教江森他們這一個班。

就連改作業的時間都能比其他老師省下一半。

“奶奶的,當校長真好……”江森從昏暗的樓下往上走,看著隔在每層樓中間的大鐵門,聽著大鐵門另一邊那些小姑娘偶爾發出的笑聲,心中不禁無比羨慕。

心想如果老子這輩子也能當上像老色批這樣的校長,我特麼也一定要開後……

啊呸!當然是追尋完美的愛情!

江森低頭吐著槽,摸著吃撐的肚子,不緊不慢走到了三樓。

三樓男生宿舍一共六間房,總共住了8個班的21個人,但卻隻用了三間房。剩下的三間寧可空著,學校也不願意將八人房改成四人間,理由是……

嗯,根本不需要理由……

大周末的,三樓和四樓全都空空蕩蕩,這會兒沒半點動靜。那些周末要回家的住校生,放學的時候就直接背著書包走了,決不會再多回來跑一趟。

江森走到302門前,掏出鑰匙,吱呀一聲打開了年頭起碼不比他小的房門。

房間裡很正常地空無一人,另外五個人,全都還沒回來。

想來不是在食堂裡吃飯,就是在操場上打球——其中有可能在打球的那兩位,都是高一二班的,江森一年來跟他們交流不多,最多隻能算個點頭之交。

另外三個,則都是江森的同班同學,名字分彆叫張榮升、邵敏、文宣賓。

宿舍不大,左右兩側牆邊各擺著四套上下鋪,中間是拚在一起的六張課桌。牆皮應該是前年剛刷白過,現在看著還算乾淨,窗外安裝了防止學生想不開的焊死的不鏽鋼窗罩,從三樓看出去,視線能越過食堂的屋頂,看到學校外的小馬路。

宿舍的天花板上,掛著兩盞日光燈和一台積滿了灰的吊扇。

除此之外,便是幾張破舊得隻搖晃的椅子,還兩個六人共用的大衣櫃。

不過這個衣櫃江森從沒用過,因為他去年秋天過來的時候,身上的那一身,就已經是他的所有衣服。後來學校又發了兩套春季和冬季的校服,所以他現在總共四套衣服,這點東西,疊放整齊放在床尾就可以了。冬天天冷的時候就把春秋季的校服穿在裡麵禦寒,更加省空間。

話說回來,東甌市市區的天氣,確實不算特彆冷,這麼穿確實很能湊合。

就是回老家山裡過年的時候,那感覺有點夠嗆。

但幸好江森年輕火力壯,重生這兩年最大的幸運,就是幾乎沒怎麼生過病。

就算病了,也是猛喝幾天熱水就熬過去了。

走進宿舍,江森先打開燈,然後走到跟張榮升共用的上下鋪前,把書包放到了就擺在床邊的課桌上,接著蹲下來從他自己睡的下鋪床底下拿出一個洗臉盆,又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