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一章 太極拳與獅吼功(保底更新17500/15000)(1 / 2)

看了兩個多小時大戲的旅館老板娘,匆忙給一行全甌順縣最貴的貴客開了間頂樓的上房,很特麼巧合,剛好就是江森剛搬出來的408。

江森去而複返地坐下來,感覺世界都已經物是人非。

曾經他的五肢健全,而現在,他的“神之左手”卻已經打上了石膏,隻配做半個某州艾弗森了。單憑一隻右手,根本打不爆校隊隊長,很煩惱。

六個人魚貫進屋。莫懷仁直接在沙發上落座,江森和程展鵬作為苦主,各搬了一張椅子,麵對著莫懷仁坐下。剩下的汪副局、伍校長和謝指導員,就隻能選擇坐在床沿。

全都坐好之後,莫懷仁又輕輕地歎了口氣。

要不是市委宣傳部的大佬親自打電話要求,他是真的犯不著摻和今天的事情。

看看這滿屋子的家夥,鄉派出所指導員謝翔,副科級;縣教育局副局長,副科級;甌順縣中,號稱市重點中學,然而多年來就一直沒落實單位的正科級彆,所以伍超雄,當然也是副科級。

最後一個程展鵬,市裡頭的高中校長,年輕有為,今年才三十五歲不到,將來固然肯定是有前途的。但他老莫三十五歲的時候,那可也是已經正科了!比程展鵬這個即將走上正科的副科可是要好上不少,所以半點也沒覺得小程同誌有什麼牛逼的。

心裡想著年輕有為,那也隻是習慣性客套。

誰當年還不是個王者呢?

所以這一圈看下來,滿屋子的副科外加一個在校高中生,親自大晚上地跑來搞這麼一場調解,老莫自己都覺得,有點掉份兒。可是沒辦法,誰讓市裡大佬親自發話了。

而且在甌順縣境內,能協調這種四個副科大戰的——尤其是其中還有三個是單位一把手的情況下,估計也就隻能是他這個級彆的人物來了。普通正科沒這個資格,尋常副處沒這個大的臉,歸根到底,確實隻能由正處級的人物出麵。

然後縱觀全縣,算上四套領導班子、駐防部隊領導、企事業單位大佬,能夠得著正處的,兩隻手都數得來,而其中有這個職能和管轄權力的,最多也就一個巴掌。

但偏偏呢,這一個巴掌當中,他能直接隨便調動的,也就特麼他自己!二太爺、三人大、四主席全都可以隨便找借口不鳥他,就連那位常務副,也都分分鐘能把自己摘出去。

所以彆看他這個縣太爺風光啊,但可不要忘了,去年好像也是這個時候,他還曾經被一群覺得自己虧了的家長堵在縣委大樓辦公室裡過。

而那一回的事情,好像現在回想起來,是不是也直接跟江森有關係?!

莫懷仁坐下來後沒說話,就盯著江森的臉在看。

雖然貴人事忙,卻越看江森這一臉麻子,越特麼覺得眼熟。

去年夏天,某地中考狀元跪在縣委辦大樓前喊自己沒書讀……

馬拉個幣的……

不就是這貨嗎!?

莫懷仁突然回憶起來,看江森的眼神就逐漸不對了。

而江森自然也不是沒記憶的人,聽說去年籍管科把他免費塞進學籍轉移名單後,其他那些花了錢的家長,就把氣全都撒在了莫懷仁身上,衝撞縣太爺辦公室,媽的還有人趁亂偷走了莫懷仁最喜歡用的一支鋼筆。狗日的,就問你們low逼不low啊!

江森和莫懷仁對視良久。

莫懷仁逐漸感覺新仇舊恨的情緒有點上來了,江森則主動地慢慢避開眼神,內心開始發虛。

太巧了,怎麼會這麼巧呢?

是不是應該先打個招呼,喊一聲老莫,你與我佛有緣?

可是老子也不信佛啊!

江森內心很糾結,房間裡的幾個人見老莫半天不吭聲,也特麼全都跟著一起糾結。過了大概足有三五分鐘,謝翔先忍不住了,站起身來,說道:“我泡個水……”

程展鵬這時卻突然開口:“謝導員,你們所裡剛才的做法,算不算公然綁架?”

謝翔頓時站在了原地。

莫懷仁回過神來,急忙道:“程校長,這個話,現在還不能隨便說啊。得看市裡來的警察同誌們是怎麼說的,我們現在說了也不算對不對?”

“是。”程展鵬直接閉嘴。

莫懷仁鬆口氣,心想這小程不愧是市教育係統重點培養對象,政治素養就是比縣裡這幾個土生土長的貨要堅挺得多,忙又趕著道:“這個事情呢,我來之前,已經跟超雄同誌了解過了,其實情況不複雜,對吧,沒必要弄成現在這個局麵。無非就是江森同學,他的這個學籍歸屬權的問題。我覺得這個問題,其實很容易解決嘛,主要就是江森同學的個人意願對不對?”

“對。”程展鵬適時地打了個卡,先存個檔。

莫懷仁見程鵬展應得這麼乾脆,心裡也就知道,今晚最終的結果,肯定是已經注定了,他現在要做的,隻是需要讓己方都放棄搞對方的心思而已。

於程展鵬,是希望他得饒人處且饒人,彆繼續把事情鬨大,巴掌高高抬起,輕輕落下就好,既算是給了甌順縣這幾位麵子,也算是給他本人一個麵子。

於另外三個人,特彆是伍超雄和謝翔,莫懷仁隻盼這倆貨彆再故意憋壞水,時刻準備著倒打一耙,是後再去找程展鵬算賬,暗害人家一家老小——當然,這倆貨也見得有這個本事,但就算沒這個本事,就算隻有念頭,也該打消為好。

畢竟市裡的人事調動,誰也說不清是什麼情況。

像他自己,原本在市裡乾得爽爽的,莫名其妙,就被調來了甌順縣,當了好些年的縣太爺,搞得他現在都不知道明年任期滿了,下一站會去什麼地方。

所以同樣的,彆看這仨貨現在彼此之間壓根兒談不上什麼業務往來,誰就又能確定,他們將來會不會在某個單位撞到一塊兒呢?

那到時候如果心頭芥蒂還在,肯定是要出大亂子的。

莫懷仁身為一個還算忠誠的黨的好戰士,這種事情,能避免必須避免。

不然今晚這一趟,也就算白來了。

想到這裡,莫懷仁不禁又緩緩說道:“今晚的事情啊,其實應該來說,主要是個意外,可能是溝通上的不連貫造成的。小程同誌,你可能有所不知,上個月啊,伍校長和我們縣裡教育局的汪局長,是親自去十裡溝村跑了一趟的。”

汪副局點了下頭,抬了一下他的墨鏡。

大晚上的,這死胖子戴著這東西,看著就跟阿炳似的,仿佛給把二胡就能拉。

程展鵬也沒在乎對方的造型,說道:“哦,還有這個事?”

“對嘛。”莫懷仁繼續道,“伍校長和汪局長,是很有誠意地跟江森同學談過。江森同學呢,他自己也提了要求,說要在青山村多住幾天,伍校長就以縣中招待費的名義,給江森同學開了一個多月的房間,就在這裡,發票都在,一直開到月底的。江森同學,是不是有這件事?”

“有。”江森點點頭道,“所以我心裡也是很感謝伍校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