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七章 業餘愛好(保底更新4500/10000)(1 / 2)

山區的冬天氣溫很低,下午太陽下山後,冷氣就透過門縫呼呼地透進房間裡來。馬瘸子門診室裡的暖氣一關,那罐子放在屋裡的藥很快就變涼、變冷、變得發寒。

大冬天的,江森捏著鼻子,硬是把這碗苦得讓人想吐,又冰得咽不下去的湯藥,一鼓作氣灌了下去,接著咽了好幾口的口水,才總算沒吐出來。然而,喝得這麼艱難,療程卻依然沒完。大概又過了半個小時,馬瘸子再一次端著第二碗涼藥過來,江森重複了之前的步驟,但這回就喝得艱難得多,分了兩次,喝了兩分鐘,才勉強到不行地把藥灌進肚子。

看著江森全部喝完之後,馬瘸子看得很是佩服地說了句:“一般人隻能喝下半碗……”

江森緊閉著嘴,隻想吐,不想說話。

馬瘸子又繼續道:“知道什麼什麼藥理嗎?”

江森還是不吭聲。

馬瘸子就開始自言自語:“之前讓你內服外敷了那麼久,就是為今天的這兩碗藥打底。祛濕健脾、養胃清肺、理氣活血,加以外敷祛毒拔瘡、消癰散癤,先把你的底子打好了,讓你吃好睡好,讓你臉上的這些疙瘩,自然地處於消退的狀態,等消到消無可消了,今天這兩碗苦寒下泄、清毒去火的藥,才能把你臉上的根子給去了。這個治則治法,難不難?”

江森搖搖頭。

馬瘸子繼續道:“肺與大腸相表裡,外毒在皮,內毒在大腸。用西醫的話講,這是你腸道菌群長期以來處於一種不調和的狀態,大腸菌群內環境失調,腸道長期產生和吸收各類細菌內毒素,反應到臉上,當然一片疙瘩,加上你的先天稟賦不一般,油脂腺分泌旺盛,容易滋生外毒。外毒加內毒,毒上加毒,你不長痘誰長痘?

所以我這幾個月,先是強你脾胃、清你肺火,叫你的身體,逐漸能進入一個跟形成內毒抗衡的狀態,再用外敷的藥,收束你的麵部油脂分泌水平。

你這幾個月,吃好睡好,肚子裡的那些細菌,也都吃得舒舒服服,給什麼吃什麼,現在突然間這麼兩碗毒藥下去,你腸子裡的菌群,肯定一下子反應不過來,會成片成片地死掉。

你今晚再多上兩趟廁所,抓緊把這些完蛋的臟東西排出去,等到明天一覺醒過來,你肚子裡菌群群落的數量和種類,跟以前就不一樣了。那些以前在你肚子裡亂吃亂拉的東西,至少得少掉**成,不過壞處呢,就是接下來它們吃不好,你也一定吃不好。

轉回來中醫的說法,這叫胃寒氣傷,水穀不納,算是兩敗俱傷吧。

不過沒關係,你還年輕,還可以慢慢調回來,無非是這一年半載之內,胃口比平時稍微差點,接下來可能影響長個頭。但你現在一米七多,差不多也夠用了,而且按你這個長個的勢頭,再怎麼長不高,接下來這一兩年,再多長個四五公分還是沒問題的。”

江森忽然打斷:“我最近這兩個月,都已經沒怎麼長了。”

“誒,春生夏長,秋殺冬藏。現在是冬天嘛,等過完年,明年開春就能長了。”馬瘸子又站起來,拿起空調遙控,重新打開了暖氣,一邊吩咐江森道,“去,把藥罐子收拾了。”

“哦……”江森感覺肚子裡已經稍微好受了點,起身走到藥罐子邊上,然後深深地吸一口氣,低頭朝裡麵看了看,問道,“這什麼藥?有方子嗎?”

“沒有,大寒的東西,用錯了,毀身體。”馬瘸子道,“我是按你的情況給配的藥,你要想拿來量產,就算吃不死人,把那些愛漂亮的女孩子吃得宮寒、閉經,生不出孩子,你賠啊?”

江森正色道:“我可以嘗試著貢獻一點力量。”

“嗬,大言不慚。”馬瘸子嗬嗬笑道,“就算你是鐵打的,早晚也得鐵杵磨成針。”

江森就轉移話題了:“唉,中醫就這點不好,定量標準太因人而異,你治好了都沒處說去。”

“這話也不對。”馬瘸子淡淡道,“前些年**,從外麵回來兩個人,傳染了半個村,還不是大鍋湯藥喝好了。媒體不來宣傳,那些搞衛生工作的人也不吭聲,文化上自我了斷,沒辦法嘛。中醫好不好,跟定性還是定量有什麼關係,關鍵呐,是人心。”

“嗯……有理。”江森點點頭,拿著藥渣子去處理掉。

可惜他是個藥盲,連沒炮製過的藥都分不清楚,看藥渣就更看不出名堂來。

大學校園裡醫藥分家地學,某種意義上講,其實弊端還是挺大的。

過了一會兒回到屋裡,江森重新坐下來,那種想吐的感覺總算是完全沒有了,又問馬瘸子道:“那以後還會不會複發啊?”

“應該可能性不大。”馬瘸子也不把話說死,“不過如果作息不好、衛生習慣不好,再多冒出來一點,也是難免的。這幾天先看看情況,如果有明顯退下來的話,以後涼藥就不能再多吃了。你這個胃,往後得注意保養,像冬天這個時候,吃點羊肉暖暖胃就挺好。外麵菜市場裡,山羊肉今天二十五塊錢一斤……”

“我去買!”江森二話不說,立馬跑了出去。

半個小時後,幸好身上還剩了一些現金的江森,提回來兩斤早上剛宰的新鮮生羊肉,還有一壇子老爺子似乎挺愛喝的山裡土釀的米酒。馬瘸子使喚著江森,把羊肉洗乾淨了放進砂鍋裡燉,一步步手把手教著,好不容易,總算讓江森這個五穀都不分的家夥做了頓飯。

等菜上了桌,馬瘸子一口肉、一口酒,還不住地抨擊江森:“不會做飯,就養不好娃娃,養不好娃娃,就不配結婚。你個小子,飯都不會做,往後日子怎麼過?”

江森在砂鍋裡撈著肉,很淡定道:“有一個會做不就好了?”

馬瘸子反問:“萬一會做飯的那個,中途死了呢?”

江森不由得不高興了,說道:“師父,您這樣抬杠,是不是就太極端了?”

“嗬!”馬瘸子不由一笑,“生活的困難,從來就是這麼極端,不然每天哪來那麼多要死要活的人?不極端的困難,也配叫困難?你們這些年輕人,就是活得太好,想得太美……”

江森忍不住叫屈:“師父,我活得也不好啊。”

馬瘸子把臉一翻,“你還想怎麼好?錢也有了,名氣也也有了,下一步打算登基稱帝嗎?”

“師父,這一步是不是邁得有點大,我看怎麼也得先招兵買馬,然後再從甌江裡挖個獨眼龍石像出來……”江森跟馬瘸子越聊越跑偏。

沒一會兒工夫,爺兒倆就把砂鍋裡的兩斤羊肉吃得乾乾淨淨。

江森感覺吃得還不夠,又把馬瘸子家裡的掛麵給煮了,呼呼吃了一大碗,摸著肚子打飽嗝,問馬瘸子道:“師父啊,你不說胃口會變差的嗎?”

馬瘸子看著江森這副沒壓力的樣子,冷冷一笑:“哼,飯桶。”

江森卻忽然眉頭一皺,趕緊跳起來,跑去了衛生間。

晚飯過後,江森連去了三趟廁所,才總算把大腸祖宗哄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