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曉瘋狂的在旁邊點頭。
黃曉不僅擔心沒功法選它,還害怕一本妖族修煉手冊當頭飛過來,讓它暴露身份。
其他弟子也露出了緊張的表情,畢竟這種場合誰都緊張,害怕沒有合適的功法。
“不會的,”成子翊安慰景宸君道,“就算你是廢……五靈根,仙尊大人也是呢!他這裡一定有合適的功法給你的。”
問題是我連廢靈根都不是啊!
景宸君擔憂的想道。
“最不濟,五靈功法不是墊著嗎?”成子翊哈哈笑道,“大不了我們學習宇文師兄,隻靠呼吸法就晉身化神。”
大師兄那是人能學的嗎?
他還能打成蝴蝶結掛在樹上,你能嗎?
成子翊的安慰並沒有起到任何作用。
甚至在半個時辰後,成子翊也兩股瑟瑟的站在了尋書台前。
“這位師弟,寫一個字吧!”曲千星如此說道,“根據你寫的字,你想要的功法,會飛下來找你。”
所以,為什麼是寫字啊?!
看見我的字,真的有劍法會飛下來嗎?
成子翊在他短暫的一生中,沒有比這一刻更後悔自己沒有好好練字的。
但沒有辦法後退,他隻能抓住筆,用儘全身力氣寫下了他的字:
劍。
因為用力過猛,在寫利刀旁的時候,還寫破了字,因此他不得不補了一下,看起來黑色的一坨,比以前更像是鬼畫符了。
成子翊在寫這個字的時候,簡直不敢看旁邊的曲千星的表情。
讓美人曲師兄看見這個字已經夠社死的了。
更社死的是在所有人麵前寫下這個字。
但在寫完這個字的時候,一團金色的光芒將成子翊籠罩其中。
成子翊驚訝的抬起頭,就看見一道劍芒向著自己劈了過來,他想躲卻倔強著沒有躲,反而去摸自己的劍,但他的動作太慢了,那道劍芒已經劈進了他的額頭中。
成子翊覺得自己腦子很混亂,似乎多了很多原來不知道的知識。
他仔細感知那些知識,突然明白了過來:
是劍招!
天靈劍的劍招!
“我成功了!我學會天靈劍了!”成子翊歡呼道。
好在曲千星就在旁邊。
“恭喜。”天靈派的二師兄微笑道:“但現在你隻是‘知道了’劍法,還必須長久的練習才可以掌握,否則即使知道劍招,也跟你的書法一樣,完全見不了人的喲!”
這一桶冷水頓時將成子翊澆醒在了原地。
曲千星冷酷無情的看著其他弟子道:“下一個,季根。”
季根其實和成子翊差不多,他已經選定了鞭法。
而周誨也算得上諸武精通——周誨自己的話來說,他活得那麼長,什麼武器都學一下很正常,寫個經驗總結(功法)更正常——而天靈派的武技連成子翊那麼難看的書法都不嫌棄,也不會嫌棄隻學了半年字的季根,季根很成功的拿到了《天靈鞭法》。
不過季根最大的機緣還不僅僅如此。
“恩?用身體種植變異植物?”夢山老怪看到季根頭頂那因為興奮而開出的花就說道,“不倦,你這徒兒有趣啊!”
“如果你覺得有趣,我可以讓他給你打個下手?”周誨微笑道。
夢山老怪瞪了周誨一眼。
現在這老怪還賴在天靈派,是因為被印記嚇著了。
——無論是誰,知道自己被個莫名其妙的東西附身了不知道多少年,都會心裡發寒,但天靈派有最強的不倦仙尊,還有神醫佩蘭,所以夢山老怪決定在天靈派住上一段時間,等確認沒問題再走。
今天周誨讓個弟子給他“打雜”,等於讓夢山老怪指導這個弟子了。
畢竟這可是個大乘期的老怪物啊!
不過夢山老怪看了看季根,勉為其難的點了點頭:“那讓他來吧!”
季根一頭霧水,還不知道自己有了多大的機緣。
而黃曉則在季根之後上去,心虛地寫了個“人”字。
黃曉聽見了一聲嘲笑,抬頭看見一張大口對自己張開,嚇得它從台子上跌了下來,之後也沒等曲千星說什麼,就灰溜溜的跑回了自己位子上。
“你得到了什麼功法?”看他這樣,成子翊好奇的問道。
“沒,沒什麼,”黃曉搖了搖頭,卻露出了傻笑,“一本食譜而已。”
“食譜?”成子翊無法理解。
黃曉卻笑得像是傻子一樣,看著懷裡多出的物品:
那是一點像是餅渣一樣的存在。
但黃曉卻知道,那是饕餮的氣息。
對於妖族來說,沒有比凶獸的氣息更好的修練材料了,它們憑借本能就可以走上修行之路。
(高台上,周誨看了一眼手邊的小黑羊。
小羊哼哼了一聲:“算是我亡羊補牢,有了我的傳承,珍饈閣彆說做不好飯了吧!”)
黃曉之後,是景宸君。
他看著同寢們都得到了想要的結果,生出了一絲不敢想的希望,於是忐忑不安的走到了寫下了他的那個字:
仙。
在那一瞬間,景宸君看見自己求仙過程:
求仙到處被拒,意外到達中境,拜入天靈派,在煉器堂實操,在拍賣場見習,考取了教習資格,教導凡人的孩子……最後,他坐在皇位上,看著麵前的玉璽。
幻境至此消失。
景宸君愣愣的看著自己麵前的尋書台,那個“仙”字消失,而是一個玉璽放在上麵。
“……這是什麼意思?”景宸君的聲音有點乾巴巴的。
讓他不要修仙,回去當他的皇子嗎?
可惜,曲千星也無法回答他的問題。
這時候,溫和的聲音從高處傳了下來:“這是一件法寶,當你找到使用這件法寶的方法的時候,就是你得道的那一刻。”
那是……不倦仙尊?
我這是得到了不倦仙尊的肯定?
景宸君花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
“是!”
景宸君抓住了那枚玉璽,激動的對那高台行了個大禮,後退著回到了座位上。
高台上,幾位來旁觀的修士們對於這件事露出了奇怪的表情:
“剛剛那孩子是怎麼回事?”
“凡人?但有大氣運在身……?”
“那是人皇之氣吧?”
“對,所以我留下了他,”周誨微笑道,“也許幾年後會送回去,但稍作影響不是挺好嗎?”
“哈,梅竹聽了跟你急!他們可是默認人皇屬於北境的。”老怪笑道。
不過修士們大多不以為意。
他們以為周誨隻是想要對未來的人皇加以影響,也許在合適的時候從北境獲得點好處,下一步閒棋而已——北境的門派對凡人皇族一直是那麼乾的,既然這小皇子不知道為什麼跑來了中境,那麼天靈派那麼乾也不稀罕。
他們甚至沒心思跟天道盟告狀,當然,梅竹夫婦知道了其實也不會怎樣。
但他們不知道,周誨卻想得是其他事:
當一個王朝氣運最盛的時候,不要說修仙者,就是天道也不敢違逆;但一個王朝衰敗的時候,不僅國內怪異頻發,招惹來的魔族甚至能引起修仙界的動蕩。
所以一貫以來,修仙界對人類王朝采取間接乾涉政策,保持凡人王朝不好不壞的程度。
所以到底是天道決定氣數,還是氣數影響天道呢?
周誨一直很好奇。
直到剛剛,白玉京的玉璽——這塊玉璽當然不是控製白玉京的,修仙者們可不聽玉璽的安排,而是白玉京賜給當時的凡人皇帝的——有了反應,認可那個凡人孩子為未來的人皇。
周誨不由想要看看,這個前幾世都沒出現在中境的未來人皇會給他帶來什麼變化。
當然,就算這樣,景宸君也不過是天靈派弟子中普通的一員而已。
周誨對所有弟子的未來都抱有期待。
他也微笑著看完了所有弟子的選擇,最後,終於輪到了他的親傳弟子。
莫悲當然恢複了人形。
她暫時忍受著心底的殺意和身體的冰冷,緩慢的走到了尋書台上。
她的手顫抖著,筆尖卻絲毫沒抖,寫下了和她那柔弱外表完全不同的蒼勁書法:
命。
“我還以為她會寫‘戀’呢!”莫喜鬆了口氣,“還好,沒到這個場合丟臉。”
“喜兒,彆這麼說你姐姐。”周誨搖頭道。
莫喜吐了吐舌頭。
這時候,卻看見那個“命”字不斷滲出墨水來,黑漆漆的流到了地上,淹沒了尋書台附近,甚至向著周圍蔓延,形成了黑色的寒潭。
弟子發出了驚呼聲。
離尋書台較近的弟子慌忙向後退去,卻看見腳底凝結了一層寒冰。
還好周誨的禁製從空中落下,保護了他們,也限製了寒潭了的進一步擴張。
而一條巨大的生物則從寒潭中飛了出來:
“X的!老子終於出來了!老子自由了!老子要殺了你們!全部去死!死死死!”
那是一頭巨大的鯉魚。
它是銀色的,頭頂長著一對小角,身體細長,已經隱隱有了龍的姿態,但身上卻帶著斑駁的紅色斑點,像是血跡一般,更彆說它的尾巴!
——從中端開始,那尾巴上的肉全部沒有了,隻露出精益剔透的尾骨。
看著這條鯉魚,莫悲瞪大了眼睛,然後露出了嘴角上勾不超過兩個像素的笑容:
“對啊,你出來了,不在我影子裡嘀嘀咕咕……那就好辦了!”
這麼說著,莫悲抽出了軟劍,像是貓貓揮舞爪子抓魚一樣,“啪”的精準將這頭魚敲回了寒潭中。
“!”鯉魚重重砸回水裡,不一會兒露出頭來,試圖叫道,“我艸你……”
“啪!”莫悲抬起爪子……不,舉起劍再次敲了上去。
再砸了回去。
鯉魚換了個位置,準備再次上浮——
“啪!”
“啪!”
“啪!”
試圖鑽到師尊懷裡的小黑羊看到這一幕,不知道想到了什麼,向著座位下縮了縮。
夢山老怪對周誨比了比大拇指:“不愧是你的徒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