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019(2 / 2)

倘若將這兩個字分列,或許還會因為同音字的緣故,產生什麼誤解,但當二者放在一處的時候,好像就沒有什麼多餘解釋了。

她說的確實是雨水二字。

可雨水有什麼好擔心的?那不過是個氣象而已。

偏偏阿菟今日這一樁樁太過反常的舉動,讓她絕不敢將此事隨意對待。

不!這應當不會是普通的雨水。

或許是因為才經曆過去年的乾旱,也或許是因為不知道何處生出的直覺,武媚娘抿了抿唇,下意識地開口試探,“雨水——成災?”

這是她所能想到的,最可能的答案。

——————

“你今日怎麼魂不守舍的?”弘化公主得了武媚娘的邀約,在這萬年宮中梨花林裡享用午後餐點。

哪知道應邀前來之後,卻隻見武媚娘托腮發呆,像是被什麼心事困擾著。一拍她的肩膀示意自己到來,她還險些被嚇了一跳。

這可怎麼看都和昨日打馬同遊的時候大不相同。

沒等武媚娘回答,弘化先在石桌邊坐了下來,隨手自麵前的琉璃碗中撈起了一枚酪櫻桃。

乳酪這東西在吐穀渾不少見,櫻桃卻是實打實的稀罕物。

長安的皇家園林裡種著一批春櫻桃,供給天子與妃嬪所用,加上科舉進士宴,這萬年宮中也有種植,自春日采摘後,便貯藏於淩陰之中,留待避暑時候取用。

但因數量稀少,就連此番來朝的各國使者,也僅有極少的份額而已。

反倒是在媚娘這裡還能見到得多一些。

弘化慢條斯理地將櫻桃核給吐在了一旁,將蘸著酥酪糖漬的果肉給吞了下去,才又補出了一句:“遇上麻煩事了?”

按理來說也不應當啊。

以弘化公主的眼光看來,這萬年宮中的事情,要麼就是眼下誰也解決不了的,但上頭還有李治這個做天子的頂著,總不至於將麻煩波及到媚娘的身上。

要麼就是憑借著陛下所給予的特權,媚娘能夠輕易擺平的。

所以這份憂思不當表現在她的臉上。

然而弘化公主瞧見的,卻是武媚娘張了張口,像是有所顧忌一般並沒說出一個字來。又先合上了嘴保持緘默。

行吧,看起來的確像是有麻煩事。

直到那琉璃碗中的明豔赤紅之色足足少了一半,乳酪糖漬中加重的櫻桃甜味都快讓弘化覺得有點飽腹感了,這才聽到媚娘再次開了口,“我也不知道該當如何與你說。”

事實上,饒是她自詡心性堅定,遇事不亂,想到今日早晨的這出驚變,也覺得有些手腳發涼。

當她問出是否是“雨水成災”的時候,並沒有像是上一個問題一樣,從女兒這裡得到答案。

但語言可以不回答,動作卻可以作為一個回複。就在那一個刹那之間,沉沉壓在她腿上的小嬰兒忽然安分了下來。

她的眉頭也不皺了,臉色也由陰轉晴了,誰看了不說一句這變臉技術當真嫻熟。

偏偏她仰著腦袋看來的目光中充滿了孺慕依戀之意,好像完全沒有一點不妥,甚至隨後的早膳都比平時多吃了點。

可這個突如其來的消息,還是完全打亂了武媚娘的日程。

早膳之後她原本應當去拜見陛下的,也先打發宮人去推掉了。

彼時她抱著小女兒坐在殿中,恍惚問道,若真是雨水成災該當如何辦,竟見女兒毫不猶豫地伸手指向了桌上的沙漏。

這個動作,讓武媚娘更加不能懷疑,此前聽到的聲音、看到的嬰孩舉動隻是她的幻覺。

不,準確的說,阿菟指向的不是沙漏,而是沙漏之上的標誌——

太史局!

眼見這樣的一幕,武媚娘不由深吸了一口氣。

不將阿菟表現出的異常以最快的速度告知於他人,是她做出的第一道抉擇。

那麼要如何應變阿菟給出的信息,就是她要做出的第二道抉擇了。

就算她以一個母親和一個長於謀劃周全之人的身份,願意秉持著“寧可信其有”的態度,相信一個嬰兒給出的荒誕預言,在具體執行上也難免有些麻煩。

她總不能跟旁人說,這是她女兒給出的判斷吧?

隻怕就算是有一番慈父之心的陛下,也不會相信這種理由的。

“生而知之”這種東西,放在傳說記載裡都像是虛構,更何況是真切出現在自己的麵前。

那便還是得自己來做。

可這“雨水成災”,到底

上一頁 書頁/目錄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