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021(2 / 2)

雖說他此時的任何一條政令都需要用在刀刃上,但眼下並不該因此而優柔寡斷。

在嬰兒斷續的哭聲中,李治的臉色慢慢歸於沉靜與堅定,也在無聲中做出了決斷。

查!

山上要查,山下也要查!

務必要確保,當雨水連綿成災發生的時候,關中遭到水患的影響被削弱到最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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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陛下莫不是瘋了!”

來濟煩躁地拂去了落在冠幘之上的落雨,朝著簾帳之外看去。

見這大雨一時半刻之間還不會停下,反而有越下越大的架勢,他更覺心中鬱卒。

也不知道陛下到底是怎麼想的,突然將太史令李淳風征召到了萬年宮中。

而後,在將最後一位使者,也便是那位弘化公主也給送返吐穀渾後,李治兩次發起征詢意見,又強硬地下達了一係列的命令。

在這一個月裡執行的這些命令,以來濟看來,著實是費人費時還無用。

一條是令人將萬年宮中的各種財物輜重都給收拾齊整,冗餘無用的,送到山下州府之中,而一部分可用可不用的,就放置在宮中高處的庫房內。

另有一部分,則以便攜的方式包裹,隨時可以將其帶走。

不得不說,這種操作給萬年宮中生活的人帶來了相當大的麻煩。

從陛下到官員的吃穿用度,各個都有特定的章程,結果現在搞出了這麼個名堂。

要不是有些不妥,來濟都想問問,為何陛下不乾脆帶著他們這些人,就在岐山之下的雍縣內尋個新住處算了。

更讓人覺得離奇的是,在經由李淳風繪測山勢和山中澗流後,陛下又令人在萬年宮東北方向的一處高地之上搭建了一處臨時營地。

這處臨時營地的規模還不小,要求能將隨行官員和衛隊都儘數安排下,甚至能夠提供足夠數量的食物。

這算什麼?把行宮給搬到山上嗎?

按照陛下的說法是,倘若近來有雨勢增大,轉為暴雨的跡象,原本住在萬年宮中的所有人,全部遷移到那處高地之上。

也得虧真有這樣一片層疊錯落、還不可能遭到山洪衝擊的地方,能將人給安頓下來。

這就是為何,當閏五月到來的那一刻,來濟會身在此地了。

厚重的帳幕既起到了防雨的效果,又避免了山間夜風讓置身此地的官員得了風寒。

但說實話,在場諸人中參與天下征討之戰的本就在少數,實已有多年不曾有過這樣的體驗了。

來濟就許久沒有這等憋屈過了!

他在四十歲上下的年紀便被扶持到宰相位置的,平日裡除了在長孫無忌麵前持後輩做派外,其餘時候總歸是風光萬分的,哪裡會想到能住到這種地方。

最有意思的是,因他所在的帳篷位置不低,竟還能越過林木,瞧見那片萬年宮的群樓。

他便又忍不住控訴了一句,“嗬,真不知道陛下是如何想的。”

暴雨時節,不在大殿之中安坐,反而要上山來受這勞什子的罪,何其可笑!

明明太尉已經拒絕過他一次了。

倒是與他同在此地的韓瑗比他神態沉穩得多,甚至慢條斯理地將麵前的小火爐上烹煮的陶壺給取了下來,將其中的酪飲給倒在了杯中,令這帳篷內彌漫出了一股乳酪的醇香。

韓瑗小酌了一口,方才回道:“比起山上,還是山下的動靜更大吧。”

來濟哼了一聲,“的確如此。”

李治將留守萬年宮中的一部分侍衛都給派去了山下,令其協助於有司校驗渭河各處堰口、通渠、支流的情況,還額外征調了不少長安守軍參與到這件事中。

為了減少民眾對於遷移的抗拒,他將太史局的千人也全部征調到了這個盤查隊伍裡,力求能儘快確認,渭河各處河道是否有大水漫灌的可能,隨後將附近之人儘數疏散開來。

還說什麼落雨時間越久,這個遷移的決斷越有了憑據。

可疏散不是那麼好做的,畢竟這些人也未必會領陛下的情!

這些沿河居住之人,侍奉的田地就在附近呢,哪裡是能說走就走的。

以這些關中百姓所見,僅僅是一場暴雨而已,怎麼就到了遷居的地步了?

他們在田地之上的損失又要由誰來賠付呢?

近來的反對聲音還真不小。

來濟尤有怨懟,“我看此事和那位武昭儀脫不開乾係。太史令何以會自長安前來萬年宮,可不像是隨便就被陛下召來此地的。”

他既已站定了長孫無忌這一路,自然知道自己和誰是利益共通,對於武昭儀自然沒什麼好印象,眼下是又多了一出糾葛了。

他接著說道:“籍田禮上,韓王李元嘉為武德功臣請封,看起來是讓她琢磨著給自己更進一步了。隻是……”

韓瑗語氣淡淡,“這種越界之事,不是能夠隨便做的。”

大唐國庫的財力沒這麼充裕,去年旱災救濟加上近年間的邊地戰事消耗都不少。

倘若這出人員轉移非但沒有起到避禍的效果,反而讓這些關中百姓耽誤了農時,國庫是拿不出足夠的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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