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4 章 044(一更)(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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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洛州刺史賈公!

這個名字和身份,因在場之中並不隻是長安僧侶,還有洛陽各方寺廟中慕名而來的人,隻在幾個交頭接耳的時間裡,就被傳遍在了人群之中。

“據說去年賈公過世之時,天子就曾經單獨過問了此事,深表哀悼。”一名廣化寺僧人朝著旁邊說道。

“賈公兩次任職洛州,也算是彼時宣揚的一番美談了。他做過一次洛州大都督府的司馬,當時政績在考評中排在第一等,這才有了後來做了瀛洲刺史又回到洛州來當長官的淵源。”

“這位刺史的政績當真如此不得了?”他旁邊那人小聲問道。

廣化寺僧人回他:“你見過有幾人能如賈公一般,被洛州百姓在市集之中立碑紀念的?”

那可是鬨市街坊裡。

“……”確實少見。

若是這樣說的話,陛下駕臨洛州便要為賈公再做一場法事,代表聖人意思褒獎於這位地方父母官,也算撫慰當地民心。

隻是還有兩處令人困擾。

其一便是,為何要到舉辦水陸法會的地步?

要知道,水陸法會的全稱乃是“法界聖凡水陸普度大齋勝會”,是為了超度水陸兩道所有亡魂所設,曆來興辦次數屈指可數。光是賈公一人,隻需舉辦一場足夠盛大的法事也就夠了,哪至於到水陸法會的地步。①

其二便是,此種事務,大可交由某位官員來辦,或者直接由陛下下令,令玄奘法師或者其弟子督辦,就如同早前的無遮大會一般。

至多……至多就是再需有幾位充場麵的官員來此,卻為何罕見地令一位小公主來督辦此事呢?

這兩個問題也隨即被拋了出來。

廣化寺僧人好生無奈地朝著問話之人看去,“我非長安人士,從未與陛下接觸過,如何能貿然揣度聖人意圖。”

問他有什麼用?

若非要說的話,前者或許是因牽掛民生的賈公給陛下托夢,以至於要來上一場更為盛大的法會。加上此為天子籌辦的名目,自然不能與尋常法事相提並論。

而後者就真令人猜不透了。

不過,由這位小公主來督辦此事,倒也不算問題。

一個幼童而已,能明白什麼水陸法會的道理嗎?在督轄此事之上要求也得少些。

更妙的是,此事但凡辦得不差,便能自洛州百姓之中攬攝民心,一舉自此地博取不少民望,對於宣揚佛教教義真可謂是個絕佳的機會。

彆說此項行動的參與對象應當首先是長安來的那些僧侶,洛陽這頭的也頗為意動。

此舉當真大有可為之處!

隻是這水陸法會自南朝起辦,到如今雖已有一百五十多年的淵源,卻甚少出現,在場眾人裡真正參與過的——

還真沒有。

眾人互相看了看,又都覺得有些犯難。

“窺基,你怎麼想的?”置身前列之中的大僧裡有個看起來極其年輕的,就被人忽然問道。

他們不明白陛下的用意無妨,總有人有些消息門路的。

便譬如這位在貞觀二十二年落發入門的窺基,乃是尉遲敬德的侄子,若論僧人家世,此人必定是其中最高的。

但這發問之人卻並未看到,被問詢此事的時候,窺基的眉頭微不可見地動了動。

他既已入佛門,所謂的家世背景之說便不再重要,比起參與進這水陸法會之中,他更樂於繼續翻譯佛經。可朝著他發問的圓度竟盤算著其中有利可圖,足可知此人心性不定。

何況,公主所問的“長於”二字,真有幾分微妙。既未親身參與,有何資格說什麼“長於”呢?起碼他就不敢給自己下這樣的評判。

再看周遭這些因安定公主兩句話而各有異動的僧人,窺基垂眸默念了一句佛號,隨後回道:“此事我也不甚清楚,你自行決斷就是。”

得到了這樣一句答複,圓度顯然是不太滿意的。

奈何那上首的小公主催促得著急,與一孩童去講什麼權衡考量也不現實,他猶豫了一刹便已站了出來。

也便是此時他才發現,隨同他一起站出來的人還真不少。

李清月自上方便瞧見,這一批站出來的人約莫有個四五十人。

真是不少哇。不過出口的話就不能這麼說了。

“就這麼點嗎?”小公主很是不悅的樣子,似乎是難以置信,這些隨同玄奘法師隨駕洛陽的僧人,連帶著聞訊趕來的洛陽高僧裡,竟隻有這麼些頂用之人。

人大抵都是有些從眾心理的。

一聽這一句,那些還未站出來的人裡瞧見與

自己造詣相仿的都站出來了,也接連站到了隊伍之中。

更有意思的是,等到人員過半的時候,這個自一方隊伍站到另一邊的速度還快上了不少。

這道理誰都明白:到了人已這麼多的時候,若自己站在人少的那一頭,總是顯得不大好的。

公主雖是個孩子,卻也代表著天子的意思。他們不站出來,會不會令陛下也覺得他們學藝不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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