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3 章 053(二更)(2 / 2)

當年她可以抱著寧可信其有的想法,去完成雨水成災的籌備工作,那麼如今……

就算她還不知道阿菟所說的“危險”會印證在何處,也並不妨礙她選擇先相信女兒,看看這件事能不能完成。

王文度能不能重判,其實並不完全取決於他的罪名,而在於陛下的態度。

不過幸好,自永徽年間入宮到現在,已有七年的時間了,足以讓她用更加隱晦的方式窺探出這一點。

確定了能不能做後,在執行這件事上,她也要比阿菟有門路。

比如說,在支持陛下重建東都這件事情上,許敬宗因為先一步獲知內情而站隊出來,得到了陛下的器重。又在今年將他加封為郡公,還給他的父親追封為冀州刺史,可以說是拿到了大好處。

為此,許敬宗還找了機會向她道謝,恰恰給了她借用此人動刀的機會。

她望著女兒還有些憂慮的小臉,乾脆伸出手來捏了捏,“小孩子一個,乾什麼擺出這麼一副要你來頂天的表情?”

她莞爾一笑,“彆擔心,這不是什麼大事。”

王文度就算和太原王氏有關,但若陛下真的鐵了心要處理他,沒人能保得住的。

誰讓他犯下的這個錯誤,遠比韓瑗那等“和褚遂良密謀”的罪名鐵證如山。

至多就是陛下覺得打了勝仗後無所謂,才讓人有從中斡旋的機會。

現在阿菟覺得他該死,那他確實可以死了!

長孫無忌都可以被預定了死局,王文度有什麼不行的?何況前者更多的還是陛下自己的想法,而後者卻是她這位皇後的意思。

當她推動著陛下的心思,促成了洛陽為東都之事後,她真的不想品嘗更進一步的權力、獲得更多的影響力嗎?

或許……也是想的。

那就去做吧。

“你等我的消息。”

一個月後抵達的消息,讓李清月又發愣了好一會兒。

王文度經由三司同審,最後還是以死刑論處。

依照唐代的律法,在立春到秋分之間不執行死刑,但王文度依然被砍了腦袋。

隻因有一條罪名可以從中破例,那就是“謀逆”。

他貽誤戰機事小,蘇定方的作戰結果也確實彌補了這次戰事上的損失,可若是沒有呢?

若是讓阿史那賀魯自天山夾道逃逸,自塞外集結西突厥舊部卷土重來,到時候拖延之下產生的軍糧和兵力消耗,到底要由誰來填補?

李治最恨的便是欺他年少之人。

長孫無忌踩著他的雷區蹦躂,難道阿史那賀魯就不是嗎?

他可是在太宗朝安安分分,看他繼位才背叛的!

誓殺阿史那賀魯這種事情,早在萬年宮議事的時候就敲定了。

而王文度今日可以為了嫉妒同僚的戰功,做出這等喪心病狂之事,明日他恐怕能翻了天去!

不殺一個王文度以儆效尤,往後在外作戰誰知道還能出多少幺蛾子。

在這等“通敵叛國”“等同謀逆”的罪名麵前,就算是太原王氏也沒這個膽子撈人,還是先讓陛下平息了怒火為好。

何況也正如許敬宗在向陛下諫言的時候所說,西域各國行將前來長安朝見陛下,若是知道在邊境屠城的始作俑者被陛下處決,他們也更能感受到陛下對外邦的慈悲之心。

這才是天.朝上國的風範。

……

李清月將這份審判罪名的陳詞看到最後,眼中的迷茫裡已經漸漸出現了一點明光,而後將其中的陰霾漸漸驅散開來。

直到她突然將這份文書一合,從桌案後頭跳了起來。

王文度被處死,要說她毫無感觸那是不可能的,誰讓這畢竟是真正經由她影響而後有悖於曆史進程死亡的第一個人。

可若要她對此人生出什麼同情心,那也是絕無可能!

比起為其默念一句“好走”,李清月胸膛中在這一刻充斥著的是另外一種情緒。

王文度順利地達成了被處死的結局,沒出現什麼特彆的因素從中乾擾,讓

他又被人給救回來。

所以也不會再有曆史上他被重新啟用,在數年之後才病死的事情了。

就算真有校正曆史軌跡一說,它也必然有其限製。

李清月也更願意相信,這是在證明曆史可以被改變!

看吧,蕭淑妃從死到生,王文度從生到死,正麵的嘗試和反麵的嘗試都已有了結果。

那麼她何必庸人自擾,擔心這個還未出生的李旭輪,代表著某種命運的注定呢?

在她拿著那份文書往外走去的時候,她原本還剩下些許的迷茫全部一掃而空。

不,她不隻是應該相信沒有所謂的天生注定,還應該相信,既然所有的一切都有被徹底扭轉的可能,她就不應該再用所謂的曆史知識去框定自己的認知,放棄一些本可以為她所用的資源。

而她確信,從年幼之時開始做出的任何一項準備,在未來都絕不會虧待於她。

比如現在,她就有一件事可以去做。

她朝著澄心吩咐道:“陪我去找阿弟。”

忽然接到這樣一出命令,澄心還有那麼一點奇怪。但眼看小公主擺出了一副雷厲風行的做派,她就算再有什麼想問的,也得等到之後再說。

何況說不定,她跟著公主過去也能得到解惑。

李清月在心中思量起了自己過去後該當拿出來的說辭,稍微有點不確定,光是憑借著自己生辰的那次交流和隨後的幾次見麵,到底能不能將李賢說動協助她做事。

這還不能算是一件尋常的事。

她要做的事情,不僅是為了母親和她腹中的孩子,也是為了進一步穩固她在洛陽的名望,以及另外的幾件後續之事。

當然,說名望可能還有點不確切,畢竟洛陽的百姓隻知道,是有這麼一位小公主負責監督那些僧侶造橋、舉辦水陸法會,讓這“安定公主”的名號已同洛陽安定有了少許聯係。

按照有幸目睹過安定公主在洛陽城中走動的人說,這位小公主在帶領著眾多僧侶在城中走動參觀,沒少對他們那位前刺史讚譽有加。光是這一點上,就讓人不由對她心生好感。

可傳播更廣的,還是“此舉出自陛下授意”。

所以光是如此,還遠遠不夠。

起碼在二十年內,洛陽的地位都不可能

超越長安。而長安的上層博弈,以她的年齡和身份,最多先做到一些旁敲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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