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7 章 117(一更)(2 / 2)

淵蓋蘇文一把將戰報擲在了地上,聲色激昂,“諸位,北路告急,正在存亡之間,我必須親自前往,但南路敵人也不可小視,誰人肯為我軍出戰?”

南路沒有蘇定方,也沒有河水結冰。

南路還有虎飛嶺,七重河,以及一處處前線山城駐地。

遠比北路容易得多。

所以在淵蓋蘇文發出了這句問詢後,在堂上當即響起了不少應和之聲。

淵蓋蘇文最終做出了決定,選出了四人。

在他看來,此前就負責過攻伐北漢山城的將領惱音信隻是輸在天時之上,並不代表他在這一帶的作戰有何失誤之處,由他負責坐鎮七重城,儘力將唐軍阻攔在七重河以南。

另外三人則負責坐鎮七重城後的冬比忽城與長池城等地,這其中包括了淵蓋蘇文的次子淵男建,高麗的佛教將領信誠,以及一名年輕將領劍牟岑。

他們的任務是,若不慎讓唐軍攻破了七重河,務必將其攔截在虎飛嶺以南。

在離開之前,為防他們做出冒進舉動,淵蓋蘇文又提醒了一句,“你們要做的隻是死守,北路戰線一旦局勢好轉,我即刻轉道南路。”

淵男建當即應下了父親的這條命令。

他也自信,自己必定不會像大哥一般打出這等丟盔卸甲的戰事!

眼見父親又隨即將一批將領派遣到了平壤以西的沿海戍防,其中包括了他的弟弟淵男產,他越發覺得——

自己必須趁機在南路戰事之中立一場保衛國家的大功!——

而在淵蓋蘇文做出這一條條發兵指令應付南北兩路合

擊的時候,唐軍也沒有停下前進的腳步。

淵蓋蘇文的有一個猜測其實沒錯,唐軍的進軍速度,稍微有些過快了。

將士們都憋著一口氣,想要儘快殺奔到平壤城下。

在斬殺了高麗將士將近三萬人後,士氣更是攀升到了頂峰。

可戰事推進,也不能全憑著一腔孤勇,後勤和糧草總得接續上才行。

但參與此戰的將領又都很清楚,淵蓋蘇文此人不是個簡單的角色,若不能趁著他那個廢物兒子的失敗直接殺穿高麗的防線,讓他憑借著高麗山城繼續阻擋,拖延到最後難保不會被迫撤軍。

讓他們再拖延上個數年的苟活。

所以他們的出兵隻能快!

同時,用最為精準的記錄功勳,讓參戰的將領士卒都能保持充沛的作戰信心,直到兵臨平壤城下!

那些缺漏的物資就從途經的高麗城池之中奪取,不足的人手則通過減少戰事中的消耗來彌補。

但即便是如此,任雅相坐在營帳之中,一邊記錄著軍中的傷亡與戰功,一邊核對著上繳上來的物資之時,還是忍不住深深地歎了口氣。

長驅直入的瀟灑背後,終究還是藏著不少隱患。

好在……好在最多三日,他們就能兵進平壤一帶!

勝利就在眼前的信號,讓他校對數據到半夜也沒有感覺到任何的疲累,甚至產生了一種錯覺,他好像又回到了四年前作為蘇定方副將征討西突厥時候的情況。

可突然之間,當他抬起頭來的時候,竟看到自己麵前的親兵在朝著他看來的目光中染上了一層驚恐之色。

“任相!”

任雅相呆呆地看著麵前突然多出的一灘血色,掙紮著想要握住手中的筆,卻隻覺全身的力氣一鬆,直接倒了下去。

肺腑之間的壓抑,好像在迅疾趕路後停下的一瞬間爆發了出來,直接奪走了他的意識。

“任相——”

“快!快去稟報蘇將軍!”

當蘇定方趕到的時候,營中的軍醫已經先一步被喊來了。在回頭朝著這位老將軍看來後,隻對他搖了搖頭,做出了個回天無力的表情。

“其實前幾日任相的情況就不太對,當時還專門找我來取過藥,我告訴過他,他這可能是被北地寒冬激化了早年間的

傷勢。我本想向蘇將軍稟報的,但任相說先……先瞞著您。”

蘇定方已疾步到了任雅相的病床邊上,看似尋常的語氣裡已帶上了幾分顫抖,“他是武將起家,怎麼可能沒有舊傷!”

他能猜到任雅相為何非要阻攔住軍醫向他奏報,因為在這等長驅直入中,一路大總管兼宰相病故,勢必會影響到兵力推進。

可若是錯過了這個最好的搶攻時機,也就意味著更多人的傷亡。

他也能猜到任雅相為何非要讓自己勞心勞力不敢懈怠。

他位居高官卻是行伍出身,知道府兵多有不易,此前的青州征兵之事也傳遞到了他的耳中,讓他必須嚴格記錄下這些將士的功勳,以免在這出高麗行軍中出現嘩變。

可……可他為何不想想自己啊!

蘇定方的眼前已經有了幾分模糊,卻忽然感覺到自己的手腕上多出了一道發力。

低頭看去,就見那張蒼白失色的麵容上,那雙眼睛還帶著回光返照一般的清醒,正在朝著他看過來。

他費力地擠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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