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82 章 二聖臨朝(2 / 2)

城陽公主這求情聽起來倒是頗為有備而來。

長孫皇後舊事,說的是長孫皇後的異母兄長長孫安業參與進了貞觀年間李孝常的謀反案中,被長孫皇後求情,改死刑為流放。

九江公主舊事,說的是九江公主的駙馬執失思力牽扯進了房遺愛謀反案中,九江公主選擇自削封邑,隨同駙馬一起流放嶲州。

許敬宗搖了搖頭:“唉,這求情固然像是有前例可循,但若先開了城陽公主的這個先河,明日恐怕還能有其他人來求情,所以陛下說,太宗皇帝不殺長孫安業,是要顧慮名聲,他不殺執失思力,是因為他被牽連其中本就可疑,正要設法翻案,薛瓘他到底占了哪一點?”

他哪個都不占!

“倘若謀逆已到了帶兵擅闖宮城的這一步,都能以人情世故免於一死,將來還能在天下大赦的時候回到朝中,那麼恐怕明日後日便還有人敢這麼乾,終有一日就變成天子的頭顱被放在含元殿中。”

“陛下說的沒錯啊,”李勣自己也是這麼想的,隻是沒想到受到昨日那一出刺激的陛下對於向來寵愛的妹妹,也難得說了重話。“城陽公主能接受這個解釋嗎?”

陛下並未弄出什麼厚此薄彼之事,按說這已是很公道的結局了。可……

許敬宗歎氣:“城陽公主能不能接受不重要,陛下說完那幾句便吐血了,宮中昨夜鬨成了一團,好在陛下並無大事。”

孫思邈忙了一晚上,才算是將李治的病情給穩定了下來。

但這樣一來,朝會是肯定無法舉辦了。

倒是皇後已將城陽公主暫時安頓在了宮中,又調派兵馬搜查了薛元超、上官儀等人的府邸,將相關涉事人員的宅邸都先控製了起來。

但光是皇後一人,肯定是忙不過來的,許敬宗便分擔了不少,眼下跟著朝臣退去,還得再往幾處地方走一趟。

他都多大歲數的人了……

下次搞出這種釣魚上鉤戲份的時候,到底能不能先跟他這個魚餌知會一聲。要不是他沒李義府那種犯事的案宗,說不定便不等陛下問責,自己先來個火燒宅邸以求銷毀證據了。

到時候君臣見麵多難看。

結果一個驚嚇才過去,後續的

委任就又已到了,壓根不給他一點喘息的機會。

一想到左相劉祥道還在那裡折騰精簡官員的事情,許敬宗就一個頭兩個大。

精簡點沒事,那也得先把能辦實在事的人給他提拔上來啊……

“先不多說了,我還有要事要忙,宮中那邊,我既已按照皇後殿下所說的告知於英國公,就勞煩您多擔待著點了。”許敬宗話畢,朝著李勣拱了拱手,當即邁步朝著蓬萊宮外走去。

李勣:“……”

他多擔待?

這種家務事他早跟陛下說了,讓他自行決斷的。

可想想先帝的囑托,他還是在離開了朝會之地後,先找上了韓王李元嘉,而後隨同他一起入宮請見陛下。

……

紫宸殿內的藥味比起昨日,又更重了些。

李勣昨日還見過李治,便比韓王更能清楚地看到,陛下遭逢了昨日之變後,病情又惡化了多少。

他雖是斜靠在榻邊,因剛用了藥飲的緣故麵上稍有幾分血色,但也掩蓋不住眉眼間愈加深重的疲憊之態。

李治問道:“怎麼是你們兩個一起來了?”

李勣沒有答話,而是用眼神示意投向了韓王。

李元嘉也隻能硬著頭皮走了上前,頗為關切地問候了一番李治的病情。

作為對李治最沒有威脅的宗室長輩之一,李元嘉的到訪無疑要比朝中其他臣子合適得多。

何況今日前來本就不隻是要探病。

有些話,由英國公說出來有些不妥,由宗室長輩說出來,卻要合適得多。

李元嘉歎道:“陛下與城陽公主兄妹之間,何至於此啊!倘若先帝與文德皇後仍在,也必定不想看到陛下與長公主兄妹反目。”

李治嗆咳了一聲,急問:“難道他們就願意看到我輕易開脫叛逆之人,導致皇權旁落,李唐衰微?”

李元嘉答道:“不,我不是來勸諫陛下放過首惡的,隻是想請陛下與城陽公主各退一步。若遵照律法,城陽公主的另外幾個孩子將被流放兩千裡外,其中最小的兒子薛紹年僅三歲,必然活不了。”

“……那你的意思是?”

李元嘉建議道:“倘若陛下垂憐,不如令她其餘二子免於流刑,往後從母所姓,托庇於宗族之內。陛下有

陛下的難處,想來也已將此公道告知於長公主,長公主也並非不通情理之人,如此也算各自有了交代。”

這算是在唐律刑罰之中的法外開恩,但確實不算是有損天子威儀。

改姓保命嗎?

李治垂眸沉思了片刻,說道:“可否勞煩韓王從中做個說客?”

李元嘉其實不太樂意被趕鴨子上架摻和進這等事情裡,就怕城陽公主出了什麼岔子,讓他也跟著遭殃,但他既然人已親自到了這裡,總想著躲開麻煩也是無濟於事。

好在,當他抵達皇後所在的含涼殿時,就見這位擅自闖宮的公主雖還麵帶淚痕,脖頸上也有一道殘留的血色,情緒卻已比之李勣告知於他的情況裡平複了許多。

在聽完了李元嘉的轉述後,城陽公主朝著外頭的太液池又看了許久,也不知在心中想了些什麼,方才答話:“陛下不想逼死自己的妹妹,我又何嘗想逼死自己的兄長呢?”

昨夜她滿腔激憤而來,深知自己若什麼都不做,便必然要麵臨一無所有的結局,甚至在眼見皇後做出攔阻的時候,一度覺得此事均為皇後引發,可在眼見兄長吐血倒下的時候,昨夜的暴雨才真正澆淋到了她的身上,讓她稍稍冷靜了幾分。

或許,從薛瓘選擇涉足此事的時候,他就沒將自己當做李唐的駙馬,而是當做他們河東薛氏的人。

她又怎能……

李元嘉隨即聽到城陽公主啞著嗓子開口:“勞駕韓王再為我兄妹轉達一番,就說我還有兩個條件希望陛下能夠應允。”

“請公主說來。”

城陽公主:“其一便是,我此次入宮見駕,必然惹出了不小的風波,我餘下兒女也是因陛下特許才能得以保全,不便多見外人,懇請陛下在長安城郊為我修一道觀,往後我便居於觀中清修。”

見一旁的皇後似有阻攔勸說之意,城陽終於對她露出了幾分和緩的臉色,擺手攔住了她的開口,“其二,在陛下處決薛伯玉之前,我想去再見他一麵。”

她抬眸看向了李元嘉,“這兩個要求,應當不算為難吧?”

李元嘉答道:“若隻是以我看來,確實不難。”

城陽公主說:“那就有勞韓王了。”

見李元嘉向皇後與她相繼拜彆,轉回陛下所在之處,想到自己本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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