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88 章 188(22w營養液加更)(2 / 2)

文成公主回道:“我看欽陵讚卓也並不僅僅是因這場戰敗之後的能屈能伸走得這樣快。吐蕃眼下已明知這一片區域得拱

手讓人,那便多留無益,這是一方麵,另一麵,他也需要儘快返回邏些城,相助他的兄長坐上那個吐蕃大相的位置。”

她說到這裡,麵色嚴肅了幾分:“以我離開吐蕃王城布達拉宮之時的局勢看,噶爾家族的這對兄弟文武聯手,拉攏外臣後借機上位已成事實,依然不能對其有所小覷。”

讚悉若的動作當真是快。

若是吐蕃讚普以及沒廬·赤瑪倫的羽翼能再豐滿些,在讚悉若獲知父親死訊並拜謁韋氏之前就做出攔截,說不定還能阻止對方的上位。

偏偏他們的消息沒有那麼靈通。

如今尚、論對峙已成定局,最多就是對噶爾家族的勢力做出節製,以沒廬氏等後族勢力搶占祿東讚死後留下的空缺。

但這大相的位置,一定還在讚悉若的手中。

“我猜讚悉若會選擇鎮壓象雄等地,為噶爾家族重新積攢威望,隻可惜在吐蕃腹地之內並無大唐眼線,恐怕之後要想獲取到那頭的消息要比之前艱難。”

“這倒也未必困難。”李清月思量片刻,答道:“若是我不曾記錯的話,吐蕃境內除了尚論之爭,君主與權臣之鬥,其實還有宗教的博弈?當然,最後那個與前麵二者有些關聯。不如在宗教上做點手腳好了。”

文成公主:“……不錯。”

在藏原內部,還有起源於古象雄的雍仲本教與印度傳入的佛教之間的爭鬥,也被稱為佛苯之爭。

身居吐蕃腹地二十多年,文成公主對於這等教派的鬥爭再清楚不過,也當即意識到了李清月這話是什麼意思。

沒有了文成公主在藏地,不一定是消息渠道的致命損失。

比起派遣和親公主深入藏族腹地傳訊,或許讓人自印度隨同那些僧人進入邏些城,要更不容易引起注意一些,也更不容易被攔截。

而自鬆讚乾布在位以來,吐蕃的王族便一直在嘗試扶持印度佛教,打壓苯教,以圖從宗教層麵上確立王權的特殊地位,就會讓篤信印度佛教的僧侶深得器重。

倘若操作得宜的話,或許真能在對方的地盤上紮下一個合適的釘子。

算起來,藏原之上的僧侶對於大唐僧人其實也沒那麼排斥。

早年間有位名叫玄照的法師途經吐蕃,還是由她送往北天的,不過此人走的

不是唐蕃道,而是先由絲綢之路抵達小勃律,而後來到吐蕃,經由吐蕃抵達泥婆羅,在吐蕃兜了個圈子。

文成公主喃喃:“大唐以道教佛教之爭相互平衡,吐蕃則以佛苯相鬥令君權牟利,確實有從中插手的餘地……”

說到此地,她看向李清月的目光不免有些複雜。

這話,若是從大唐朝堂之上的政客口中說出,並不奇怪,從一個如此年幼的公主嘴裡說出來,便讓人隻覺驚悚了。

可想想她在軍事上的天賦已高到了能將祿東讚斬落的地步,文成又隻能覺得,或許有些人真是生而知之的文武全才。

李清月眨了眨眼睛,“既然文成姑母也讚同我的想法,那便好辦了!”

文成公主尚未反應過來,便已被李清月握住了手,被朝著營帳的方向拉去。

什……什麼好辦?

“既要利用,就得先了解他們,這總是沒錯的。”

誰最了解那所謂的佛苯之爭,了解藏原上的各方博弈呢?

李清月邊走邊說:“玄奘法師前往印度追尋佛理求取真經曆時將近二十年,沿途所見所聞百餘國家,均被他憑借著記憶書寫了下來,成書《大唐西域記》,可玄奘法師並未途經吐蕃,加之近年來他的身體已越發不好了,總不能讓他再走一次取經之路,直接把他派遣出去。”

“更令人頭疼的是,這藏原之地幅員遼闊,卻甚少為中原人士踏足,便如那早年間成書的《水經注》,在記載大河流域的時候,隻將源頭追溯到積石山前的第一道河彎,其上數百裡流域竟是一字未提。這便是中原對於吐蕃山川河流所知的現狀。”

“可文成姑母您不同!”

若說李清月在說起《大唐西域記》與《水經注》的時候,將可惜的情緒溢於言表,那麼此刻的話鋒一轉裡,便有些殷切期盼的意思了。

她回頭間還停住了腳步,“您居處此地二十餘年,精通藏文,遍覽群書,弘化姑母說,您向北到過小勃律等地,傳播大唐禮樂,向南到過衛藏四茹的上下如拉之地,考察帶來的糧種裡哪些能種於此地凍土之上,若能寫出一本藏原風土山川之書,必能彌補唐人對於藏巴的了解。”

“若真要介入佛苯之爭,將大唐僧侶悄無聲息地送到藏原之上,探聽此地政鬥進展,以防對

方卷土重來,也更需要知道這些東西,才能一入此地便如魚得水。相比之下,藏文都是其次的東西。”

文成公主:“可我……”

自鬆讚乾布過世,她孀居於布達拉宮開始,因為芒鬆芒讚為權臣所挾持,她這位太妃的行動其實也多有受製。倘若在這須臾之間讓她去追憶安定話中提及的種種,竟也覺有些遙遠了。

哪怕她下意識地便對這話中所說的前景生出了幾分心馳神往,卻也覺得——

她可能做不到。

但還沒等她給出這個答案,就已先被李清月打斷在了當場,“文成姑母若是擔心自己的文墨工夫還不夠好,那也無妨,我手底下的伴讀雖然比不得太子阿兄那裡的,但也總有幾個可用之人。像是王子安、盧升之等人所寫文章,就連我阿耶都誇讚有加,讓他們幫忙一並潤色就是。”

文成:“……”

不!她不是擔心這個。

李清月卻滔滔不絕:“若是擔心能否教好藏文也無事,我征討高麗與百濟之時,從這兩國境內都帶回了不少僧人,不僅在相貌上和中原人稍有區彆,適宜外放,語言天賦還都絕佳,約莫都能派上用場。”

像是道琛與信誠那等很識時務的人,正是執行此道的最佳人選。不過具體要如何操辦,還得回去之後再行商議就是了。

文成:“……”

她還沒答應呢,怎麼連人選都已定好了。

天下哪有這樣辦事的。

李清月卻仿佛渾然未覺她臉上的無奈,“若是擔心在記憶上有所疏漏,這就更沒什麼問題了!這些隨同您一並居於藏原二十年的大唐子民便是另外的幾百雙眼睛,總能將信息補全的。”

說到這兒,她忽然笑了出來:“要這麼說的話,還應該感謝吐蕃為了防止唐軍發難,沒將他們給扣留在那頭。”

欽陵讚卓果然是個有本事的人。她沒誇獎錯人。

文成公主沉默了。

哪怕明知道李清月的話中多少有些胡攪蠻纏的意思,在這等少年人的恣意麵前,文成好像也很難說出什麼拒絕的話來。

她……或許真的可以試試?

一個救場的聲音忽然從遠處響了起來:“安定,你是不是說什麼讓人為難的事情了?”

文成循聲看去,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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