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93 章 炫富還是拉攏(2 / 2)

薛仁貴剛走出大殿,就看到李清月語氣裡還有幾分雀躍情緒,朝著同在此地的李敬業打趣。

到她之前跟英國公說的那番話,薛仁貴就沒忍住腳步一頓。

嗯……這個問題從彆人的口中問出來也就算了,從安定公主這裡問出來,總有種說不出來的惡趣味。

不過往紈絝子弟的傷口上紮一刀,果然是她能做得出來的事情。

想想被捅刀更狠的,應該還是死了父親的欽陵讚卓,還有那個在唐滅高麗之戰中同樣損失慘重的新羅王金法敏,眼前李敬業的這種,真的不算什麼了。

至多就是讓他再了解一番社會的險惡,不要將自己這顯赫的家世當成對外顯擺的理由……是吧?

李敬業緩緩將目光轉到安定公主臉上的時候,就顯然少了幾分去歲時候的浮躁與傲慢。

“……”他張了張口,覺得自己本應該問問,他祖父送他的負重綁腿鐵環、沙袋以及護膝護臂,是不是被安定公主慫恿出來的,但一看到她這身代表著正二品官職的衣著,又將話給吞咽了回去。

他今年還要繼續遵照的祖父的吩咐前往遼東呢,既要繼續在安定公主的手底下辦事,總不能什麼事情都隨便說出口。

結果他這一愣神間,就聽李清月已繼續說了下去:“年輕人得有活力一點,看在你去年幫了我那封地不少忙的份上——我晚些要去城外犒軍,你去不去?”

李敬業目光一亮:“犒軍?”

“對啊,”李清月點頭,“近來關中有雪、秦嶺封山,這些跟隨前往吐蕃作戰的蜀中兵馬暫時回不去蜀中,正好此前也需核算軍功,賜爵轉勳,在長安駐軍些許時日也屬尋常。但這新年到來,士卒縱然已有軍功賞賜在手,也是孤身在外,我身為主帥該當前去慰問。”

她饒有興致地打量了一番李敬業的苦瓜臉,發出了邀請:“所以我問,你去不去。你祖父說,你對軍營生活很感興趣,也不能真隻讓你砍樹種田,也得感受感受軍營的氣氛,可近來也沒有戰事方便帶你上場,正好趁著犒軍走一趟?”

李敬業的表情頓時從暗轉明,連連點頭:“去,當然要去!”

他絲毫也沒意識到,這是有人在玩打一個巴掌再給個甜棗的戲碼,隻覺得這份安排證明了,他在此前一年裡吃的磨礪之苦一點也沒白廢,他那好友尉遲循毓去年給他畫的大餅,也確有實現的可能。

“那就等午時之後蓬萊

宮外丹鳳門前見。”李清月丟完了誘餌,朝著他擺了擺手,便朝著宮中內外命婦舉辦朝會的地方走去,丟下李敬業在原地,有些好奇為何薛仁貴要突然以此等古怪的眼神打量於他。

李敬業沉默了片刻,還是問:“薛將軍也要一並去犒軍嗎?”

薛仁貴頷首:“此戰我為將軍前驅,與士卒一並殺敵,自然要去。”

積石山一戰,薛仁貴一箭射殺吐蕃援軍的主將,為唐軍能得以殺穿敵營、山穀葬軍,起到了至關重要的作用,加上早年間攻破鐵勒叛軍與征討高麗的戰功,雖因未能勸住鄭仁泰進軍又被彈劾放縱士卒劫掠功過相抵,如今也算正式策勳九轉護軍,視同從三品,令李敬業站在他麵前,也不免有些發怵。

於是當午時到來,李清月縱馬出丹鳳門的時候,就瞧見李敬業正在恭敬地向薛仁貴請教臨陣作戰的經驗。

聽到薛仁貴提及自己在隨後可能會被調往遼東任職後,李敬業臉上的殷勤之色更甚。

再一見安定公主到來,他臉上的興奮可說是表現得淋漓儘致,隻恨不得儘快來到軍營去同那些真正上過戰場的士卒交流交流,憑借著自己的騎射之術在士卒中先刷出點名號來。

然而真進了軍營,他便被很快擠到了人群之外。

誰讓守營的旅帥、隊正一見安定公主到來,早已飛快地迎了上來,搶了他這個來混臉熟之人的位置。

“將軍可還記得我?”其中一個最是大膽的隊正努力往前站了站。

李清月佯裝沉思不解,在對方剛要開口介紹的時候又忽然展顏:“怎麼可能不記得,我記性一向很好。你跟著薛將軍去襲擊的白蘭羌駐地,他跟我說過的。他也同我說,西傾山合圍時候你帶人拿下了祿東讚的一員副將。若是我沒記錯的話,翻雪山的時候你還在我麵前守過夜,我認得你的樣子。”

“正是!”聽安定公主如數家珍,那隊正大為激動,“托將軍之福,某此次能策勳二轉為雲騎尉,能往家中分到不少祿米與永業田,等歸於益州武威折衝府,還能升我個旅帥做做,隻是有些可惜……”

他聲音低了下去,遺憾道:“也不知道此後能否跟隨將軍作戰了。”

需要令安定公主親自從蜀地調兵的情況格外少有,往後恐怕未必還有這樣的機會。

雖說益州都督府長史已算賞罰分明之人,但相比此次西征吐蕃的戰功,又顯然差了一個檔次。

聽聞兩年前,安定公主為防渡海熊津作戰的士卒枉死無名,先將士卒的名字逐一刻下,以備回返之後一一對照,此次出征人員眾多,沒能有這樣的一出流程,但哪怕是喪命於雪山之間的士卒名姓也都記錄在冊,在近日營中與其同鄉再度校對,與當年的情況並無不同。

戰功策勳文書在手,更是讓他們這些身處異鄉之人也覺格外有安全感。

李清月好笑地調侃:“天下太平才是正道,你不是該當希望沒有再度被我啟用的機會才好嗎?”

見對方不知該當如何作答,她方才接道:“行了,不說這些了!去多叫點人來,將犒軍的酒肉都給搬進來。”

那隊正拔腿就要走,又被李清月攔了下來:“那些協助作戰的羌人與蒙舍詔士卒並非益州折衝府兵員,戰功計算不按策勳而按賞金與祿米,此次犒軍所發酒肉,多分他們一份。”

她解釋道:“益州境內避免南蠻為患,還需他們往後協助。近日滯留長安,對你等折衝府兵我放心,對他們……”

李清月抬了抬下顎,朝著遠處走過的一名蒙舍詔士卒示意,從其神色中,不難看出幾分不適與焦慮。

他們本以為在西宮鹽池開采了足夠分量的鹽鹵便能回返洱海,向蒙舍詔王交代他們的戰功,哪知道竟還需要在長安駐紮上一兩個月,等到積雪山路被重新開辟出來,才好繼續啟程,總有種不得歸宿的緊張,正需要小心安撫。

但這份安撫若以等閒詔令許諾的形式存在,對於這些語言不通之人來說,恐怕很難起到作用,倒不如這實物的安慰更為有效。

李清月補充:“對了,讓那些隊正、火長都在分發的時候,將這個偏袒解釋清楚。”

那隊正連忙應了下去。

確實啊,再沒有什麼比一頓放縱開懷的酒肉更能讓人找回安全感了。

哪怕是語言不通,有充裕的肉食飽腹,有些承諾也已儘在不言之中了。

長安城中的百姓在遊街喧鬨之中臨街擺宴,以賀新年的到來,這些得勝歸來的士卒也在一座座篝火燃起,烤羊上架的時候迎來了新年歡慶。

當肉香彌漫了整座軍營的時候,在營地中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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