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00 章 搞賠償款的特殊方...(2 / 2)

“我查閱過早年間前漢孝武皇帝封禪的記錄,他在二十一年間封禪八次倒在其次,我在意的是,

自封禪後泰山附近宮殿館舍林立,常年有達官貴人意在接近天子封禪之地往來落腳住宿,引得周邊田地侵占情況愈發嚴重,此事是大有可能也會在如今發生的。”

“所以二三百裡間,隻給兩年的補償,恐怕不夠。但依照尚書省分撥下來的安撫經費,也隻夠如此了。”

賈敦實犯難的就是這個。

他總不適合跟公主說,他覺得憑借著他在洛陽時候對陛下的了解,總覺得對方若是在條件允許的情況下,並不會隻滿足於一次封禪。

而所謂上行下效,便難保不會出現當年漢武帝時候的情況。

比起以“臨時修建官道”為名,對侵占的田地給出三兩年的賠償,在他看來,或許直接置換耕田或者是給出足量的補償要更為合適。

但這話,怎麼說呢,也不適合同他的上級去說……

陛下當年修建蓬萊宮時,還對官員俸祿做出過削減,還是因皇後的建言十二事提出,這才將其提了回來,甚至猶有增補,此次封禪的一應用度支出,自中央下發的也不過隻有這一筆數額罷了,想來是不可能再多增添的。

他能做出什麼改變呢?

更何況,公主已為他將開山破障的成本減少了不知凡幾,他和這兗州刺史又怎能再因此等事項推進不易而麻煩公主。

李清月聽著他說出這份擔憂,也不覺皺了皺眉頭。

賈敦實的有些擔心其實沒有太大的必要,畢竟無論是大唐在鹹亨年間經曆的種種天災,還是李治本身的身體狀況,都不支持他在此次封禪後再行此舉。

但另一麵的官員和豪富行為,確實是連李清月都不敢肯定的。

倘若真是如此的話,如他所說,對沿途的民眾就補償過少了,必定會引發後續兩年間的不滿。

李清月問:“那麼賈長史目前是如何考慮的?”

賈敦實答道:“如今有兩個方法在嘗試施行,其一便是對陛下遠赴泰山的沿途路線再做出細微的調整,在儘量不影響整體路線的情況下能多避開一些百姓屋舍與農田。在公主回返長安期間,我已同趙刺史往複走了數遍了,若是居於車輿之內,不容易察覺到道路的變更。”

李清月頷首:“是個好法子,另外呢?”

賈敦實低聲:“另一個法子,還是從公主

這裡學來的。”

“我?”

賈敦實道:“當年我接手洛州長史位置之後,便往洛州各地都走訪了一遍,也自然去過公主負責建造的天津橋,看到了橋頭的那塊石碑。這個令當地富戶捐款留名之舉確實好用。”

“我便想,既然天津橋是天子駕臨洛陽所需,碑銘正在洛陽宮對岸,如今這修繕禦駕前往泰山的道路與天津橋倒也相似,所以我與趙刺史商議,是否也能讓兗州富戶出這筆錢……”

然後將這筆錢用在補貼當地百姓上。

聽起來格外有可行之處。

可李清月沉吟須臾,還是答道:“不,我倒是覺得此舉不妥。”

見賈敦實臉上浮現出了幾分尷尬之色,李清月連忙說道:“也不怪賈長史有此想法,實在是您對百姓多有體恤,卻苦於府庫可用支出不足,但您要知道,封禪的事情與天津橋不同。”

她解釋:“天津橋乃是天子擺駕東都與民同樂,洛州、甚至是關東的世家豪強願意出這筆錢,讓洛陽南北走通,便是在彰顯陛下能得各方擁躉,可封禪之事——”

“乃是意在告知天下,天子有此等比肩前朝帝王的本事,甚至向皇天後土祝禱,所以期間一應用度,都該當由陛下和其麾下各地官員與府兵達成,何能勞動所謂世家富戶!若真如此的話,就不免令人覺得,有國庫不豐、對外示弱的表現了。”

這些兗州人士或許不會有這種想法,甚至覺得這是自己能留名於當地的大好機會,但誰知道李治會怎麼想。

在封禪這樣的大事麵前,天子是怎麼想的才最為要緊!

賈敦實的神情頓時一變,也飛快地意識到了安定公主話中所言確有道理。

若非公主有意前來相詢,他險些辦了件錯事,恐怕要等將有意出錢之人帶到此地了才能被糾正過來。

“那公主覺得該當如何辦?”

李清月朝著他伸手,“你先將之前一月內敲定的新路線給我看看。”

賈敦實當即將桌案上另一份文書朝著她遞了過去。

李清月不得不承認,賈敦實此人辦事的嚴謹認真,對得起那塊立在洛陽鬨市之中的棠棣碑,這條變更過的路線乍看起來與之前相差不大,但在沿途標示的區域,會擠占到的農田屋舍確實少了不少。

她的目光在其中一處上停了下來,問道:“這個圖上的紅點是什麼?”

賈敦實朝著她指向的方向看去:“這個啊?這是兗州的興隆塔。隋文帝在位期間,自稱要歸依三寶,重興聖教,令四海百姓俱發菩提,共修福業,所以令各地高僧護送舍利前往各州修建佛塔,其中兗州的這一座,是由高僧法性從洛陽奉送到此地的。這座興隆塔高十三層,乃是兗州第一高樓,既是天子出行,也合該途經此地。”

“合該?”李清月目光微動,沉聲回道,“我看倒也未必。”

“自沙門拜君集議完畢、正式詔令下達至如今,僧侶之中數年間多有微詞,但如今大唐對外戰功顯赫,不容他們有所異動,而今既是天子封禪,彰顯君權,也不容前朝遺物淩駕於天子之上,直接換路繞行就是。”

沒必要如此給他們臉麵。

賈敦實本以為安定公主隻是對路線有些異議而已,卻又忽聽她繼續說道:“不過……陛下此次出行,既已指定玄奘法師等人隨行,其中還有可商榷之處,你說是不是?”

商榷?賈敦實愣住了片刻,又忽然反應了過來,“公主的意思是,路還是要走的,畢竟此塔確實修建甚為宏偉,有意繞開反而不妥,但是,要興隆塔普樂寺中的僧人親自來談這件事?”

李清月冷笑了一聲:“不錯。我看你這圖上不是算了不少對這些僧人所耕田地的補償嗎?他們原本就不必繳納稅賦,還私藏了不少隱戶,與等閒百姓的補償本就不該相提並論,正該一正風氣才對。”

“至於他們願意額外出資多少,款待淩駕於佛教之上的帝王,那是另外的問題了。”

李清月心中暗忖,在天子封禪這等大事麵前,這些人再如何不願意接受需要向君王行禮,也勢必不會錯過接迎天子的盛名。

兗州不比長安洛陽,這興隆寺在隋文帝在位期間能起塔十餘丈之高,卻絕不能與大雁塔相提並論。

參與進泰山封禪之中,接待這位李唐天子,或許是他們唯一的翻身機會,他們又怎會不動點腦筋。

更何況,兗州當地還有法集寺等寺廟與之分庭抗禮,這個主次之分自然是要爭上一爭的。

若是兗州官員因減少過路補貼而有意繞路的消息傳到他們的耳中——

他們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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