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01 章 封禪將至(2 / 2)

“行了行了,都彆看了,再不回營你們就趕不上熱飯了!”一位校尉打扮的裨將扯著嗓子高喊了一句,將齊齊往後張望的一眾視線都給拉拽了回來。

這群人這才繼續依照此前的步調往營地走,隻是在這不能算是正經行軍的前進中,間或還能聽到一兩聲士卒交頭接耳的閒話。

“我就說此事跟安定公主分不開關係吧,”孫六信誓旦旦,“若非如此,她何必在這個時候離開大營。”

他往上一指,“看看,天都要黑了!”

在收回手的時候,他順手抹了

把頭上的熱汗。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白日裡忙碌的緣故,他今日離開大營之時還因沒能選上儀仗隊,有些沒有徹底排遣的鬱悶,現在就已隻剩晚飯吃什麼的展望了。

要說賈長史真是個好上司,給府兵的膳食從未有所克扣,便也難怪聽說他在洛陽的風評絕佳。

再便是想一想,安定公主到底有多得神靈庇佑,才能有此等移山填海之能。

“是啊……”張隊正下意識地回應。

若說昨夜的悶雷之聲,已讓他將營中早前就流傳的傳聞相信了大半,那麼今日抵達鋪路開工之地見到的景象,便是徹底坐實了這個聽來神異的猜測。

這條途經山腳而過的官道,本應當集合人力開采山石,將鄰近官道的這處緩坡一點點給掘開,而後再將這些碎石土塊搬走。

光是挖掘就需要花費不少的時間。

但當他們抵達此地的時候,現場仿佛已被一隻擁有怪力的神人之手給用力抓握了一番,土塊碎石崩落了一地,堆積在山腳下。

他們需要做的,僅僅是將其搬走而已。

這遠比挖掘需要耗費的力氣更少!

以至於光是此地,就起碼節省了一日勞工。

正是因為他們成了其中的既得利益者,哪怕明知道這其中必定有些不妥,新抵達此地不久的河北道士卒也很快加入了先到府兵的隊列,將其變成彼此心照不宣的秘密。

能活命能立功就是好事,誰還管這其中是怎麼做到的呢?

至於黃昏時候忽然動身的安定公主,明顯有行為異常之處,恐怕正是帶來這一出改變的“始作俑者”,便合該得到他們的敬畏與敬重。

“你現在是不是知道為何我們要為安定公主建長生牌位了?”孫六想到自己之前還和張隊正說此事不要外傳,還是將聲音壓低了點,“說起來,我們都已在私底下策劃好了。”

張隊正眉頭一動,“什麼叫策劃好了?”

他們又要策劃什麼奇怪的東西?

“你彆想太多,不是要搞什麼違背軍紀的事情。”孫六攬住了他的肩膀繼續嘮叨,“是這麼回事,我們瞎弄的長生牌位,雖然有幾個會點門道的家夥幫忙修建,但也未必真能為公主起到祈福的效果,所以我們打算稍微用點心思辦事。”

“這條路再往前修百裡,便是供奉佛宗舍利的興隆塔,怎麼看都比我們這些野路子更能為人祈福。我們打算,乾脆去那邊為安定公主求個延生紅牌,然後再在沿途找間香火鼎盛的道觀也添個長生祿。有此雙管齊下,必能將我等的心意上達天聽。”

“你也不必擔心,反正,我們隻是用感激安定公主保境安民為由立牌,難道還能牽扯到這開路之上不成?”

張隊正思量了一番,覺得是孫六說的這個道理。

僧人對於帝王皇後的行禮乃是上層的政教博弈,他們這些尋常府兵很難感受到這其中潛藏的微妙變化,他們隻知道,顯慶五年的時候,就連天子尚且要將佛骨迎至洛陽宮中供奉,可見諸如佛骨、舍利這樣的高僧遺蛻,確實有其非同一般的效力。

都說投桃報李,既然安定公主為讓興修官道的府兵免於勞役之苦,乞請神靈之力為他們助力,他們又為何不能多花一點心思,將這長生祿供奉到更合適的地方呢。

正是抱著這樣的想法,在十天之後,普樂寺內便迎來了一群特殊的客人。

寺中的其中一名法師被這群身強力壯的府兵直接拖拽到了一邊,看著這群仿佛火燒眉毛的家夥,你一言我一語地將一番話砸到了他的麵前。

見他好像聽得困惑不已,其中一人連連喝止了其餘眾人,自己跳了出來,將情況解釋了清楚。

“我們想說的就是這樣了,你們這裡能不能供奉這樣的長生牌位?”這人一臉熱氣上湧導致的麵色漲紅,讓他問話的語氣裡都多了幾分咄咄逼人。

他將話說完,這才喘著氣扇了扇風。

隻是,他們顯然是趕路太急,加上進了五月後河南道天乾地熱,怎麼看都暫時除不掉這份熱力。

那倒黴被抓來問話的法師又聽到其中一人嘀嘀咕咕,“也不知道是不是這普樂寺衝撞風水,讓禦駕官道居然預備繞開此地修建,要不然我們也不必跑這麼遠。早聽說長生祿還是更適合供奉在道觀裡,說不定我們根本不必來這一趟。”

他越想還越覺,可能真是這麼回事。

“我說,”他抬高了聲調,“凶神惡煞”地朝著那法師看去,“能還是不能不就是一句話的事情?你趕緊回答完了我們好辦事,我們這一夥人還急著趕回大營散值簽退呢。”

“能能能,當然能。”那法師小心地掃視了幾人一圈,對於他們的身份大致有了判斷。

但讓他很覺奇怪的是,為何這批人竟會為安定公主請延生福牌,

隻是還沒等他想出個所以然來,他又忽然意識到了這群人話中的一個消息,讓他忽然一個激靈。

剛才他們說,禦駕官道要繞行開興隆塔?

糟糕,若是他沒記錯的話,住持已為兩三個月後迎接天子到來做好準備了,現在這官道路線有變,無疑是打了他們一個措手不及。

他一邊思量著該當如何向這些府兵打聽消息,一邊小心地將自己的衣領從問話之人的手中解放了出來,“但我得提醒你們一句,若是尋常人立長生祿也就罷了,既是皇室貴胄,必是要做延生法會的,於法會之後單設延生堂,這麼一來,就得七日之後才能徹底建成,你們若是願意等這七日的話,我們也願意為施主達成心願。”

七天?

這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退到了一邊交頭接耳地商量了一番,這才重新走到了那法師的麵前,“就按照你說的辦吧,立長生祿牌所需的銀錢我們都已帶來了。”

寺中法師端詳了一番他們的神情,發覺這些人竟是各有一番真摯,並不像是喬裝出來的。在隨後的兩日延生法會期間,更是有一批批目的相同的人來到此地為法會增添財祿,聲稱是輪換著前來。這些僧人大為驚異,不知安定公主到底是為這些士卒做了些什麼,這才能得到此等擁躉。

又或許是因為延生法會已在兗州地界上並不多見,這普樂寺中還迎來了不少當地的百姓。

在聽聞此牌乃是為安定公主所立,而此次封禪開道又是由她負責後,這些聞訊而來的人或多或少留下了一點心意在此。

眼看著前頭供奉堆積的延生紅牌,就連普樂寺的住持都免不了感慨了一句:“安定公主隻是個公主尚且有此等民心所向,待天子蒞臨兗州,擺駕泰山,可想而知會是何種盛景,怎麼就……”

怎麼就非要繞開他們這地方呢?

莫非他們自隋朝滅亡,舍利塔風光不再後,竟連這近在咫尺的機會都不能把握住嗎?

都說修行者當五蘊皆空,但他既為此地住持,便難免想要將這佛寺發揚光大,又怎能不在想到這裡的時候眉頭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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