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04 章 204(捉蟲)(2 / 2)

她的姨表姐、太宗皇帝的燕德妃、現越國太妃燕氏還會出任終獻,為這封禪之禮畫上一個終結。

昭示著這個此前並無女子操持的封禪典禮,如今卻在她的手中迎來了無人能予以駁斥的轉變。

另有一些表情奇異的,便是在隨駕的奉宸衛之外,圍觀的百姓之前站著的一批“精兵”。

說他

們是“精兵”,是因他們乍一眼看去,和這些身高體壯的奉宸衛相差無幾,甚至在五官麵貌上還猶有過之,怎麼看都不是尋常的侍衛。

但若再仔細看去,又會發覺這些人在手持兵刃的表現中並不像是真正的士卒,更像是家世優渥之人前來體驗生活的,實在是缺了幾分氣勢。

隨著陛下朝著行宮落腳處而去,這些人個個挺直著胸膛,仿佛想將自己表現最為出眾的一麵呈現在陛下的麵前。

可惜……這份賣弄似乎並未能夠迎來看客的賞識就是了。

陛下已回行宮中休息去了。

武媚娘低聲朝著一旁的桑寧交代:“你幫我去問問安定這是怎麼回事?”

這若不是安定折騰出來的好事,那才奇怪了。

大約是她自恃不會鬨出什麼亂子,竟然乾脆連母親也沒說。

當然,也不排除是因為沿途之間,安定忙於和太平培養姐妹感情,和照看隨行的百官家眷,才乾脆將這等“小事”給拋在了腦後。

一想到這其中恐怕又有一堆被算計的受害者,武媚娘便覺有點想笑。但怎麼說呢,還是得讓她交代個明白的。

但當她以視線的餘光掃到李清月此刻所在之處的時候,又攔住了桑寧的動作,“算了,讓她晚上再來交代吧。你幫我去過問一下燕太妃的身體。”

桑寧應了聲“是”。

她轉頭往越王李貞的隊伍行去的時候,便見到安定公主此刻正同英國公走在一處,兩人明顯有話在談,也難怪皇後會做出讓她晚點再來交代的吩咐。

以桑寧看來,在眾多正入住驛館或是隨同軍隊一並紮營於山下的人群中,英國公與安定公主這一老一少正從容緩步而行,倒是顯得有些醒目,頗有幾分忘年交的模樣。

但這場景其實本應當換個人的。

封禪途中,皇後與皇帝陛下商議,因太子東宮之中有人搬弄口舌是非,恐生禍患,不如令英國公領太子太師位置,為李弘校正方向,也已得到了李治的批準。

換句話說,英國公李勣現在得算是太子的半個老師。

隻是比起太子,大概還是李清月這個小將軍更得英國公的喜歡一點,或許比起探討禮法,他也更樂意跟人探討兵法一點。

這份親近也表現在了他此刻說出的

話裡。

李清月看得出來,彆看他此刻的腳步從容,他望向遠處泰山的目光裡卻分明有幾分唏噓感慨,就連語氣裡也因情緒動蕩而帶上了幾分顫抖,很有一番與親近之人交談的情難自已。

她也可以確定,這絕不是因為英國公已然年邁的緣故。

“唉,可惜先帝沒能看到今日的這一幕,五經通義之中說,這封禪之事,其一的用意便在易姓而王,因高而告。我大唐結束了隋末動亂,以李氏稱王,合該因循古禮定位正統。隻可惜先帝被困在了第二條緣由之上,被以天下未能儘數太平,不到功成之時給勸了回去。”

李勣頓住了腳步,朝著正在朝泰山方向行去的一列道士看去,眼看著他們很快消失在了自己的視線中,這才繼續說道:“好在,陛下終究是達成了這個心願。”

“我倒是覺得英國公不必為先帝覺得可惜。”李清月也隨著李勣的目光看去,瞧見那群先往泰山而去的道士領頭之人劉道合,乃是被李治派遣上山祈福的,算是今日先走的一個流程,並無什麼大事,也隨之將注意力放在了眼前。

“既是登高而告,蒼天自知,何處之山不是山呢?與其說是非要泰山神名以成全君主的威望,進而能在史書上記載一筆泰山封禪得成,接續秦皇漢武之功,我卻覺得,還不如說,是泰山因能得一賢明君主到訪而接續前朝福祉,在五嶽之中地位最為特殊。”

李清月說得格外信誓旦旦,加上她也本就為這封禪之事能成做出了不少助力,有此資格做出評點,讓李勣聽著這個朝氣蓬勃的聲音,也覺心情輕鬆了不少。

他便調侃一般問道:“那要按你這麼說的話,為何陛下的封禪不選在中嶽嵩山呢?算起來還距離長安、洛陽更近,豈不是更能省事?”

李清月一本正經答道:“大概是因為,這樣一來,沿途經行的州郡更多,能得到免除一年賦稅待遇的百姓更多,更能彰顯聖人恩德吧,又或者……”

“是想把這個做出創舉的機會留給旁人來呢?”

雖說漢武帝也曾在元封六年封禪於嵩山,但那也是在先行封禪泰山之後才做出的舉動,而非當真已將嵩山與泰山相提並論。

想到真正意義上以天子身份直接在嵩山封禪的不是彆人,正是她的阿娘,李清月的眸光裡便不免多出

了幾分微妙。

隻是這等隻有她知道的未來,甚至是顛覆李唐的未來,又顯然不可能在此時說出。

李清月繼續說道:“這一次就實在不必改了,您想啊,早在貞觀十一年的時候太宗皇帝就已讓秘書監顏師古擬定《封禪儀注書》,在數年後又對封禪禮重新修訂,到了我阿耶議訂封禪的時候,司禮官員更是為此忙碌了半年,若是貿然更改地址,又要有多少麻煩呢?若在這封禪之事上有所猶豫,焉知不會屢屢推遲,甚至將其擱置下去。”

李勣聽得到,李清月在說到最後一句的時候忽然提高了一點聲音,頓時失笑。

他眼神好得很,分明清楚地看到,在安定將話說到這裡的時候,之前同封禪唱反調的劉祥道正好途經他們二人的前頭,在聽到這話的時候臉色頗為好看。

一聽這話,劉祥道連忙腳步匆匆地離開了此地,走得那叫一個著急,顯然是被這話給刺激了個正著。

不過,也多虧安定彼時的一番“童言無忌”。

事實證明,太史局做出的預測並沒有錯。今年的關中固然少雨,但還不到旱災的地步,沿途經過曹州的時候,關東還落了一場夏秋之交的雨水,讓這封禪隊伍被迫在原地停留了兩日,卻也為沿途的麥田豐收做出了最後一手助力,讓陛下徹底打消了封禪的最後一點猶豫。

“雖說這天下未來終究還是要看你們這些年輕人的,但你這麼刺激劉相,是不是也太不給他麵子了?”

李勣話是這樣說沒錯,李清月卻分明聽得出來,他話中並無多少責怪的意思。

“您就當是我這個年輕人在整頓官場好了。”李清月忽然嚴肅了幾分語氣答道,“光是一場泰山之行,便能引發這樣多的閒言碎語,可見這大唐官場之上拋出一個目標的時候,到底能有多少方勢力在這裡彼此拉鋸,但我起碼希望,當這個目標是對外征戰的時候,誰也彆想在後麵拖我的後腿。”

那就從這場泰山封禪開始,一步步表明她們母女絕不讓步的態度吧。

“且看明日吧。”

英國公忽然覺得,被她說出的這句“且看明日”,或許是在指代這明日開始的封禪典禮,又或許是在指代著——

大唐的明日?

……

在這抵達泰山的頭一日,除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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