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11 章 場景複刻(2 / 2)

容地說出這番計劃的時候,他卻恍惚間在想,一個合格的君主為了避免大權旁落,絕不能彆人說他該去做什麼他才去做的,而應當凡事都有自己的想法,也明白在必要的事情上主動爭取。

這份資質,他許敬宗隻在安定公主的身上看到,卻不曾在太子的身上瞧見!

方今的兩位陛下固然不像高祖皇帝一般,在長子與次子之間有著過分明顯的偏頗,導致後者不得不發起玄武門之變,但這份逐漸傾斜的政治優勢,好像遲早會給眼前的局麵帶來不可預知的波瀾。

幫女兒一把,與安定公主再多添一份善緣,或許不是個毫無必要的嘗試。

“許相覺得如何?”許敬宗的麵色轉圜,李清月看得清清楚楚,也在這句最後的發問中多添了幾分底氣。

迎著安定公主這番氣定神閒的發問,就算許敬宗有心再同她兜上兩個圈子,也覺自己實在沒有做此等閒事的必要。

“那就如公主所願吧。”

李清月舉起了座旁的茶盞,權當是以茶代酒,“也說不定,是如許相所願呢。”

既已商定了此事,開河辟田之事也不當耽擱,李清月便與許敬宗敲定,將這個請官之事放在次日的朝堂之上。

許敬宗既有特進之名,也能參與常朝,正好從旁響應。

自古以來便有“舉賢不避親”的說法,倒也不必擔心他為女兒說話會招惹來何種非議,反正這件事本身——

就已經夠有爭議的了。

不過倒是讓人沒想到的是,在朝會剛剛開始之時,天皇先有了一番令人意想不到的想法倡議,提出在了眾人麵前。

按照李治的意思,自龍朔年間發起的官名改革使用至今,在官員往來溝通之中,還時常有職位混淆之事發生,如今天災橫行,官員事務更不能有任何一點錯漏,不如將其改回原樣。①

很難說這個官名恢複,是不是如同今年的改元鹹亨一般,還有一番迷信的意思,以圖四時祥瑞。

但這個大刀闊斧的官職改名又改回去,真是讓人……一時之間不知道該當如何評價。

李清月朝著司禮、司元,哦不對,現在應該叫回到禮部、戶部的官員方向看去,就發覺與官職改名最為密切相關的兩方,已經有幾個人差點沒控製住臉色變化了。

以至於當李清月提出戶部缺人,請求增設度支使司部門,以巡官督查荒政要務的時候,饒是戶部尚書戴至德前幾日還與她就九河使一職由誰出任有些爭端,現在往她這邊看來的眼神裡,也分明有幾分感激之意。

荒政這種事情誰接誰倒黴,確實能少掉不少麻煩事。

隻是當他們聽到安定公主隨後舉薦的巡官,乃是個女子之時,戶部尚書的表情頓時又凝固在了當場。

李治當即收到了數道求救的目光。

不用想也知道,這些人是個什麼想法。

安定公主戰功在手,當年便能一人訓斥兩名宰相,如今年齡日增,恐怕更沒什麼不敢做的。他們這些人的嘴皮子工夫,大概是不夠跟她一個人對壘的。

然而李治都還沒開口,李清月便已搶先一步朝著那神情各異的幾人看去,沉聲問道:“諸位何故如此表現?許夫人數年間溝通長安與廣州之間商路,此次關中雪災所用棉花正是來自於嶺南貨船,此為一功。”

“嶺南宗族勢力壯大,我大唐以分封各州之法將其瓦解,許夫人下嫁恩州,從旁監管,以防嶺南有動亂之災,此為二功。”

“旱災雪災先後肆虐,百姓苦不堪言,許夫人彆出心裁,想到調整官方借貸利錢、規範民間借貸之法,遏製局勢崩壞,此為三功。”

“有此三功,不過出任個巡官而已,也為響應銅匭求索治災之法,究竟有何不可?”

這話一出,朝堂上官員的神情不由愈發古怪。

就連李治都神情僵硬了一瞬,端詳起了自己女兒那張沉穩端方的麵容,疑心她這個睜著眼睛說瞎話的本事是不是越來越高了。

誰教她這麼說話的。

這第一功到底該當分在許穆言身上多少,李治心中有數,若非安定令人海航廣州,隻怕這其中也不會有多少聯係。但她願意用這番說辭來為許夫人謀求官職,旁人也沒什麼好說的。

可這第二功……就實打實是在胡言!

許敬宗將女兒嫁給馮氏子,絕不可能有這樣的高尚情操,若真如此的話,他也不是許敬宗了。

倘若李治不曾看錯的話,許敬宗自己也被這句“第二功”給驚得不輕,仿佛完全不曾想到,還有人用這種理由為他增光添彩。

偏偏這幾年間嶺南

宗族雖時常有越軌之舉,卻當真不曾有馮氏子弟為禍,若非要如此說的話,倒也勉強能說得通。

至於最後一條,倒是實打實的功勞了。

提到這個控製災後貸款一事,李治也不免對戴至德等人有了幾分怨言。

戶部上下官員可不在少數,竟然無人在救災舉措中增添上這樣一條,讓一個朝堂之外的女子將其提了出來,可見這群平日裡辦事拖遝的家夥,在真需要他們出主意的時候,到底有多無所作為!

被安定提及的響應銅匭納諫,也正是天後想要促成的,便又多添了一條讓人難以反駁的理由。

雖然降低利息、規範借貸,幾乎是與銅匭前後腳放出來的消息,但要將其作為諫言後得到賞賜的標杆,也並無什麼不妥。

“延族怎麼說?”李治一時之間想不到駁斥安定的這番話究竟該當用什麼理由,若是說什麼女子不可為官,想想早已陰差陽錯有了的數個案例,以及同處朝堂之上的天後,又覺得這話著實說不出口,乾脆將這個難題丟給了許敬宗。

他無比放心於許敬宗這個臣子,從某種程度上也是因為,他光顧著自己享樂,對於自己的子女當真沒有多少感情。

這樣的人,起碼不會效仿許圉師,為了包庇自己的子孫走上一條不歸路。而他既要獲得更為舒適的條件,也勢必會對天子保持忠誠。

以李治看來,他雖然向來擅長揣測天皇天後心意,甚至為天後辦了不少與典儀製度相關的實事,但女兒既然已經被他給嫁出去了,再到朝堂之上為官總是有些不妥的吧。

然而李治忽然瞧見許敬宗往太常博士的隊列看了一眼,又朝著此前還有過一點矛盾的戴至德臉上看了須臾,轉頭朝他答道:“臣已年邁,不能再為陛下分憂,恨不能有一賢明子弟立足朝堂,如今有小女諫言立功,也算是死而無憾了。”

他話說到此,忽然朝著上首的天皇深深行了一禮。

因他早已腿腳不便,體態虛弱,這一出行禮竟是讓人隻越發覺得,他像是在下一刻就要倒下去。

但若讓深諳許敬宗心思的李治來說,他這舉動裡到底是真已到這等風燭殘年的地步,還是有一部分作秀的意思,好像並不難被看出來。

不過這個作秀,與其說是在響應安定公主,還不如說,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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