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28 章 228(含28w營養液加更)(1 / 2)

《[武周]穿成武則天的長女》全本免費閱讀

蕭德昭趕赴許州的舉動,說來倒是還有個能糊弄過去的理由。

蘭陵蕭氏自南梁滅亡後四處投機,也自早年間衣冠南渡的由北往南遷移後,改為從南往北變動。

所以除卻駐紮於關中的那一支外,在北方勢力相對昌盛的一支就位於潁川一帶。

而潁川,正在許王李素節的封地附近。

很難說李素節被從雍王改為許王的時候,李治到底是要讓他還能往來東都方便,並未真被丟棄到窮鄉僻壤之地,還是希望他能夠就近感受潁川地界早年間的人傑地靈,總之到今日,卻是方便了蕭德昭能打上個不易為人所懷疑的名號上門探訪。

身在長安城裡的蕭妤沒想到,蕭德昭在從她那裡吃了個閉門羹之後,居然還不死心,而是直接找去了她的兒子那裡。

當然,李素節也沒料到,自己在閒來無事縱馬散心而歸的時候,居然會在家門前看到這樣一位不速之客。

在準允了蕭德昭入府後,李素節便見這位姑且能算是母族同宗官員的兵部侍郎朝著他打量了一番,語氣唏噓:“多年不見,許王愈發風姿不凡了。”

李素節啞然了一瞬,覺得這位新登門的訪客在睜眼說瞎話這方麵,果然是在官場上混出來了。

他若是說什麼“許王都長這麼大了”,或許聽來還有些敘舊的親切。

畢竟,不知不覺間這麼多年過去,他從一個被父親改換了封號丟棄在外的年幼皇子,變成了一個已然加冠的成年人,在猝然與關中故人相逢的時候,難免感到一陣時過境遷。

可若說他是“風姿不凡”,那便純粹是一句瞎話。

尋常親王無論是遙領也好,實職也罷,總不可能隻有一個親王封號,就算不像是李賢那般擔任大都督大將軍,怎麼也該有個刺史的位置才對。

他呢?

他就是個在潁川打獵飲酒的閒人,哪有什麼風姿可言。

李素節的目光黯淡了一瞬,又很快恢複了平靜:“蕭侍郎如果有話想說,還是直接說個明白吧,沒必要在這裡恭維於我。”

有什麼事,大可直接打開天窗說亮話。

“您若這麼說的話,那我也不必藏著掖著了。”蕭德昭端詳了一番李素節的神情,見他並未因被天子置之不顧而徹底頹喪難當,心中對

於自己此次前來能否達成目的,越發有了幾分底氣。

“我希望你此次站在彈劾武後的這一方。”

“你在說什麼胡話!”李素節聽到這嚇人的一句話,瞬間就跳了起來。

什麼叫做站在彈劾武後的這一方!

他確實多年間不在關中,但並不代表已完全隱居於桃花源,對於天下事務純然不知。

方今詔令之中,恐怕將近有半數出自天後之手,讓早年間還覺二聖臨朝持續不了多久的人,都被打了不知多少記巴掌。

天後權柄之盛有目共睹,連帶著太子之位也日益穩固。

所以這數年間他母親給他送來的信中反複強調,千萬莫要頭腦發熱想要尋找起複的機會,能不要重蹈王皇後和廢太子的覆轍都已算好了。

但蕭德昭卻說,要讓他彈劾武後?

“來人,”李素節高呼,“將他給我——”

那“趕出去”三字還未出口,蕭德昭已腳步飛快地合上了此地的大門,轉頭朝著李素節厲聲喝道:“許王居處許州多年,已膽魄儘喪到連聽人說完話都不敢了嗎?”

“天皇當年封禪泰山途經鄭州,距離你所在的許州不過一步之遙,他讓你去了嗎?他以你抱病在身為由不讓你回返蓬萊宮拜見父親,你送去一封《忠孝論》以表忠孝之心,起到作用了嗎?兩年前許王妃為你生下長子李璟,天皇何曾對你和皇孫有所垂憐準允你入見?”

蕭德昭步步緊逼:“你若覺得這便是你往後該當過的日子,你的兒子也該當如此,那我也沒什麼話好跟你說的。”

李素節麵色一陣青白,咬緊了牙關,“可你彆忘了,我已失去了聖人寵愛,又有何辦法。”

再去追憶當年還是雍王的時候,好像已經是很遙遠的事情了。就連那岐山之上的九成宮,也早已經被許州的山野景象所取代。

可蕭德昭的接連三問,卻像是一把再殘忍不過的利刃,忽然將其剖開,迫使它暴露在了天明日光之下。

現在的這條路,難道是他想選擇的嗎?

不是。那不過是因為隻有這樣他才能保命罷了。

“不,你失去的不是聖人的寵愛,你隻是被武後排擠在外。”蕭德昭仿佛也有些不忍心說出方才的那些話,在和緩了幾分語氣後走到了李素節的

麵前。

但這句話,好像並不能讓人有多感到慰藉。

李素節苦笑:“這有區彆嗎?”

“當然有區彆!”蕭德昭振振有詞,“武後此次提出的科舉變革勢必在朝堂上掀起一番滔天巨浪,也因觸犯了太多人的利益必要造成朝綱不穩,天皇陛下若還是個明君,便該當阻止她提出此舉。其間矛盾激化,若能令武後地位退一步,難保沒有你的機會。”

李素節沉默了一瞬,在麵上有短暫地被希冀之色所占據,卻還是低聲回道:“可我阿娘說過,這朝堂之上最忌諱像是上官儀一般,以臣子身份妄加揣度天皇天後的心意。”

若是武後當真如同蕭德昭所說的一般,完全不顧天皇意願,為了爭權奪利,發起了什麼觸動朝臣利益的大變動,那她恐怕也無法成為今日的天後了。

天後是君,這些人是臣,其中的勝敗關係,明明還很清楚地擺在眾人的眼前。

但他這句質疑剛剛出口,蕭德昭的下一句話就已接踵而來:“這不是揣度,而是事實。武後意欲發起科舉糊名,太子東宮屬官均覺不妥。若你不信我的判斷那也無妨,你總不應該覺得,這麼多人的想法都是錯的吧?”

“要不是你與我蘭陵蕭氏之間的關係,我何必千裡迢迢來到你的麵前,給你指點一條生路!”

這話中的氣勢依然不小,也讓李素節有一瞬間在想,他是不是當真因為阿娘對於武後的退讓變得過於謹小慎微,這才在機會到達麵前的時候都不敢伸手去將其抓住。

雖然此刻他還並未從蕭德昭的口中獲知事情的全貌,但或許確實沒有他想得那麼糟糕。

想到這裡,他的麵頰顫抖了一瞬。

這份不容錯認的意動並沒有逃過蕭德昭的眼睛。

哪怕李素節的下一句話並不像是要接受他的“拉攏”。

他緊繃著開口:“你的這番推論是真是假姑且不論,但你提醒我了,你是東宮的屬官,大可以跟著太子高升,倘若太子有朝一日登基,難保你不能成為下一個李敬玄。忽然來找我這個早已失勢的許王,誰知是不是想要坑我入套,以便讓我去做太子的墊腳石。”

“可太子現在還需要你去做墊腳石嗎?”蕭德昭冷然發問。

“你!”李素節麵色一沉。

他完全沒想到,先前仿佛還在為他著想的蕭德昭,會忽然說出這樣一句直戳人肺管子的話。

蕭德昭卻渾然不顧,一把按住了他的肩膀:“恕我直言,您如今已再沒什麼可被太子圖謀的了。若是繼續陷於許州,放任天後代替天皇站在台前,您的威脅可能還沒有周王和雍王更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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