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38 章 李弘之死(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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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弘這一次的疾病發作來得尤其迅猛。

當襄王妃趕到此地的時候,住在襄王府上的禦醫已到了。

這些人本是天皇天後為了彰顯對於長子的愛重,在將李弘由太子廢為襄王之時,他們也隨同來到了襄陽,以便隨時醫治李弘的不足之症。

可她目光逡巡一番,卻見他們個個麵露難色,在看到她時,簡直像是看到了個主持此地局麵的救星。

“襄王的情況如何了?”

信使連忙快速地將先前的情況通報了一番。

他一邊說,一邊在心中叫苦不迭。

倘若他知道為襄王報信會引來李弘這樣大的反應,甚至眼看著要將他送上死路去,他無論如何也不會走這一趟。

不錯,聽聞襄王在朝堂之上曾經將陛下給直接氣昏過去,但他終究還是被陛下寄予厚望的孩子,光是看著今日此地的太醫陣仗,便可見一斑。

那麼誰也沒法做出斷言,天皇若是知道了此地的情況,能不能隻怪責於讓他來送信的人,不要牽連無辜……

“醫官怎麼說?”

醫官答:“襄王此前就憂思鬱結在心,體內正氣虛弱,自來到南方後又突感癆蟲——”

“我不要聽那些多餘的。”襄王妃打斷了他的話,“你直接說現在的情況。”

“他此次愁緒攻心,導致體內再次失調,癆瘵難控,現如今正在昏厥之中,盜汗情況尤為明顯,加上先前還有咳血症狀,恐怕……”

醫官心中惶恐,卻也不得不給出了答案:“恐怕已到癆瘵最為嚴重的時候,就算是聖手神醫到來,也難以治愈了。”

就算是尋常人感染了這樣的病症,都很難有治愈的希望,何況是襄王這樣的情況。

他本就有不足體虛之症,嚴重到成親至今也不曾有後,更動輒感染疾病在肺。

他們這些醫官是人而不是神,又怎麼可能在李弘自己都不注意身體的情況下保住他的性命!

襄王妃朝著餘下幾名醫官凝視了須臾,清楚地看到在他們的臉上分明已寫有了一個相似的答案。

這個“回天無力”的答案擺在她麵前了。

他沒救了……

“罷了,我會向天皇天後陛下寫明緣由的。”她垂眸之間輕聲開口,掩住了向來

嫻靜溫順的目光裡掠過的一抹決絕,忽然抬步朝著屋中走去,“襄王這邊由我來陪著。”

此地的太醫如蒙大赦,“多謝襄王妃。”

謝她做什麼呢?

襄王妃邁步踏入屋中的時候便不免在心中想著。

若不是襄王和她這對夫妻的緣故,這些太醫也根本不必這樣擔驚受怕。

好在,這樣的日子終於快要結束了。

對於大唐的那位陛下來說,他的風疾之病影響到了頭腦,在發作後病情更為錯綜複雜,要醒來不容易,可對於李弘來說,他是因為一時之間的氣血上湧而倒下去,又很快因為胸肺的咳疾而被驚醒了過來。

襄王妃剛在李弘的病榻邊坐下,就見他已翻覆著試圖起身,幾乎是下意識地奪過了她遞過去的巾帕,好一陣的嗆咳。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先前兩次咳血,已讓他暫時咳空了積存,這次在巾帕上隻有淡淡的血痕。

可這抹象征著病入膏肓的顏色,在李弘看來依然刺眼得嚇人。

他緩緩躺下來的時候,臉上已又多了幾分頹喪死氣,像是過了有好一陣的失神,才從那種夢遊一般的狀態下緩和過來,對上了身旁之人的眼睛。

確實是眼睛而不是整張臉。

自孫思邈在東都提出要對會彼此傳染的疾病做好預防後,口罩這種東西就被傳播了開來,也自然被用在了此時。

隻露出一雙眼睛的狀態下,她那稍顯冷漠清淩的眸光也就更顯得突出了些。而在那其中,還有著一抹不難錯認的傷感。

李弘記得,就連被跟隨著貶謫到襄州來,她都不曾有這樣的表現。那麼這其中的意味好像不言而喻了。

李弘虛弱開口:“明舒,我是不是快死了……”

楊明舒微不可聞地歎了口氣:“襄王不該想那麼多的。”

一個天生體弱的人若是生在民間,或許還可以說是不好養活,但當他是天下最尊貴的兩個人的孩子,還當上了一個吃穿不愁的閒散宗室之時,是完全有機會養好的。

偏偏李弘自己把自己逼上了絕路。

可李弘自己是不願意接受這個了,哪怕到了此刻,他也覺得襄王妃的那番話,是直接在朝著他的傷疤戳。

“我想太多?”這話竟像是半顆靈丹妙藥,讓李

弘強撐著半坐了起來,臉上閃過了慍怒之色,“你到底明不明白,我做了十六年的太子啊!”

人生能有幾個十六年?

忽略掉不記事的幼年時期,李弘一直享受的是太子的待遇。兩個弟弟的表現,更是讓他無比確定,他會安穩地坐在這個位置上,直到繼承大統。

可突然之間,什麼都變了。阿耶甚至無比狠心地在將他驅逐出關中後,又僅僅隔了數月,就將這個太子的位置給了弟弟。

而他的妹妹也終於在上頭再無兄長的情況下,拿下了鎮國安定公主的位置。

相比於這鎮國公主和新上位的太子,他這位廢太子……顯然已徹底變成了翻篇的過去。

這要讓他如何能夠以平常心去接受這個事實!

“可我一直覺得,您並不適合當這個太子。”

李弘驚愕地對上了妻子的眼睛,怎麼都沒想到她並未在此時關照於他的病情,而是說出了這樣的一句話。

楊明舒卻慢慢地在口罩之下彎起了唇角,仿佛在這樣一個本該舉哀的局麵裡,她也不是不能多說兩句話。

“您跟我太像了,這樣的性子,怎麼能做太子呢?”

她自顧自地說了下去:“我還隻有七八歲的時候,榮國夫人和家中提到,讓我去給安定公主做伴讀,但我父親覺得不行,要讓我更為循規蹈矩一些,我聽了,繼續在家中學規矩讀詩書。他讓我去當太子妃,我也聽了。”

“他說要讓我將太子和弘農楊氏捆綁在一起,讓我說安定公主的壞話,我也聽了。太子倒了,變成了襄王,我要自此做個乖順安分的襄王妃,我也做了。”

“我不需要凡事尋根究底,隻需要按照旁人的指點去做事,反正我已有了尊貴的出身,無邊的前途,總有人會告訴我應該怎麼做才能讓自己過得更好。我是如此,太子難道不是這樣嗎?”

隻要沒有人告訴他,就算是在這樣一個位置上也需要居安思危,需要自己去想,到底如何才能做好一個太子,李弘自己也就不會去想。

他的父親告訴他需要監國,他就去批閱那些臣屬遞交上來的奏折,他的父親告訴他要去校閱府兵,他就巡查河南河北,天皇天後讓他賑災,他便出現在洛陽,以皇太子的身份交出一個循規蹈矩的答案。

這不是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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