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41 章 一塊塊拚圖(1 / 2)

《[武周]穿成武則天的長女》全本免費閱讀

登高望遠這個答案,換了旁人來說出口,或許也僅僅是登高而已。

但安定公主呢?

像是孫思邈這樣年紀的人,雖然並不真正涉足朝堂,卻還不至於看不清方今的局勢。

出入禁宮之時不難察覺到的微妙氣氛,讓他乾脆告知兒子孫行,在通過了科舉選拔後,老實一點走弘文館學士的路子。

這顯然是一條極有必要的忠告。

他當年能被年幼的安定公主慫恿著帶人去找自己的父親,在朝堂博弈中也必定沒有多少通權達變的頭腦,還不如彆想著冒尖出頭。

可孫行還不必麵對什麼艱難的抉擇,這個越發浮出水麵的問題,現在已被擺在了他孫思邈的麵前。

鎮國安定公主這個名號,已完全是公主身份所能達到的極限了,到底要如何才能做到像是李清月所說,朝著更高的位置上再走一步?

沒有其他答案!

唯獨有可能的,正是坐到那個天下間最高的地方。

但讓孫思邈這個長者都不由為之心驚的是,李清月在說出這個回答的時候,好像並未經過什麼其他多餘的考慮,而是早已在心中對此有了決斷。

哪怕在她的上頭,還有一位屬意於傳位太子的天皇陛下。

此刻的車馬正自洛陽以南的伊闕關而過,稍稍放慢了一些行路的速度,以便這批南下的隊伍通過關前的審核。

守關的武將在車邊探問了一聲,以確認安定公主的身份,將二人的交談打岔了一陣。

等到重新回到正常的行路速度時,孫思邈就忽然聽見李清月笑了一聲,“說起來,襄州也真是個好地方。當年高祖皇帝意圖遷都的時候,不就是如此分析的嗎,北方羌胡為患,長安未必太平,但襄州以北先有洛陽八關,後有牛首山之下的魯陽關阻截,能將北方戰線拖長,又能更為便捷地獲得南方水路物資。”

“彼時的隱太子李建成懾於秦王軍功,一力讚同遷都決定,以免秦王因北擊突厥再有所獲。”

“但當時的秦王,後來的太宗皇帝說了一段話啊。”李清月眉眼從容,卻在開口間多出了一抹銳利,“他說,戎狄為患,自古有之……怎麼能因為胡寇騷擾邊境,就遷都來躲避,到時候豈不是要貽四海之羞,為百世之笑!孫神醫是怎麼看這句話的?

”①

孫思邈的目光閃動了一瞬。

他發覺自己此時的處境與當年初見麵前這位的時候,好像並沒有太大的區彆。

當時他是被人以上屋抽梯之策圍困在了江中,而現在,他身在車隊中,周遭全是安定公主或者天後的心腹,必定不會給他以談話問題有所不妥便跳車而逃的機會。

好像也是另外一種上屋抽梯吧。

他很覺無奈地歎了口氣:“若要我在品評此言的話,大約便是——天下從來沒有退避者居於上位的道理,丟的不僅是皇室貴胄的臉,也是百姓的性命。”

所以太宗皇帝發起玄武門之變,到如今歸其功過,依然是功遠大於過。

那麼,今日呢?

天皇病弱多時,在東西兩路多有定策失敗,對北麵的單於都護更少重視,反倒是安定公主在天後的支持之下放開手腳征討戍邊,庇護疆土。

倘若沒有安定公主的話,就算當今這位天子還不至於和其祖父一般想出遷都襄陽的決定,但太子和鎮國安定公主之間的差距,怕是比之隱太子和秦王之間還要明顯得多。

這個登高望遠之人,也確實是安定公主要比太子李賢合適太多。

孫思邈是個醫者,本不該牽扯進這些事情之中,但一想到此前隋末亂象,他又不得不去想,一個不合格的帝王坐在天子位置上,到底會招來多大的麻煩。

他抬眸對上了李清月的目光:“公主不會輕易對我談論起這樣的話來,所以我想知道,您到底希望我做些什麼?”

安定公主想要上位,在他這裡沒有那麼多的不可行。

但他相信,不會每個人都能和他這般,隻要天下能少死一些人,就覺心滿意足的。

倘若安定公主需要對上的並不僅僅是太子,還和當年的秦王一般,需要對上自己的父親,那這政變之中的流血就勢在必行。

現在和他交底,又是希望他做什麼呢?

讓他確保天皇陛下的安危,以防他風疾發作身死,致使安定公主會背負上弑父的罵名?

還是希望他再緊急培訓出一批用於外傷急救的學徒,以滿足政變發兵的需求?

他是這麼想的,也直接將話問了出來,直率得讓李清月都麵色好一陣的古怪。

若非此刻的交談是她

先發起的,起碼得保持一下形象,李清月都很想問問,是不是活得太長的人都會有這等渾然無懼的表現。

“……不,我不需要孫神醫再去做其他事情。”李清月答道。“您現在不是已經在做自己該做的事情了嗎?”

聽出了孫思邈話中的偏向,對她來說已經足夠重要,也足夠讓人心中快慰了。

“濟蒼生,安萬民,傳醫道,這已是很多人永遠無法達成的境界了。所以如今是怎樣,將來也是怎樣吧,但或許……”

李清月想了想曆史上癆瘵病症的特效藥還是由西方研發的,便覺孫思邈今日的困惑格外有意義。“或許孫神醫的那個問題,也能在您的有生之年得到解答的。”

“那我就承蒙公主吉言了。”

孫思邈聽懂了。

李清月想要的,是她積善十餘年推行醫道所積攢的民心,能因為他孫思邈站定立場,在她發起振臂一呼的時候,絕不會出現任何的偏移。

這就起碼能讓這場政變,儘可能少地波及到一部分百姓身上。

而事到如今,這樣的領頭人又何止是他孫思邈一個呢?

當這一行南下的隊伍穿過魯陽關,途經南陽與新野一帶之時,驛站送呈的飯食裡就有宣州稻。

“荊襄和宣州的條件相似,自然是要引進的。”一名隨侍的驛卒說到這裡,露出了幾分憂心之色,“也不知道今年還會不會繼續有旱災了。若真還是年節不好的話,就算稻米品相不如早年,能有收成就是天大的幸事了。”

驛卒本想順著他平日裡和人嘮嗑時候的話繼續往下說,又忽然意識到,在他麵前的隊伍出自關中,由皇室中人領頭,連忙打住了話茬。

他可不能一時忘形,說出“鹹亨”一點也不官運亨通這樣的話來。

“老漢且住。”他剛要轉身離開,就見先前發問的長者又叫住了他。

“您還有什麼事嗎?”

孫思邈指了指他的腿。“我是想問……”

“您想問這護膝?”驛卒頓時來了繼續交談的興致,“您不知道,我早年也是當過府兵的,可惜腿上受過大傷退了下來,隻能乾乾這樣的活。年歲大了之後也更不經用了,一到陰雨和寒冷天氣,舊傷的地方就隱隱作痛。”

“幸好自棉花這東西對外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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