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49 章 交換與困境(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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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李賢到了此時還不知道突厥人打的是什麼主意,那他也實在是對不起父親對他聰慧的誇讚。

他們用最為低劣的吹捧技法,將他捧起到了天上,讓他滿心以為自己真的收獲了一個相當可靠的下屬。

倘若突厥人能夠作為大唐的臣屬出戰,那麼元珍給他提出的分兵建議,可能真的是對上那鐵勒的最好方略。

可偏偏,他們不是啊!

他們甚至已經不打算僅僅是消極備戰而已,更是要拿他這位大唐的太子去換來一個機會。

骨咄祿看向李賢的目光簡直像是在看一個死人,更談不上尊重。

或許其中還是仇恨更多一些。“突厥因大唐的緣故東西兩麵都陷入了低穀,當年我東突厥的可汗甚至被押解到長安,以一種何其屈辱的方式被你們囚禁,直到死去也未能再回草原之上。”

可他知道,要想達成大業,為突厥找到崛起的機會,他最應該做的絕不是直接殺了李賢來泄憤,而是將他送出去,為他們爭取到足夠的時間。

“你們不僅不加以滿足,反而動輒對我們予以指派。”

“那又如何?”李賢試圖反駁,“勝者就是有這樣的資本。”

可當話說出口的時候,他又忽然失去了繼續說下去的力氣。

是啊,勝者有這樣的資本……而他很不巧,並不是那個勝者。

所以當骨咄祿和元珍聯手在一起,決定再不做大唐附庸的時候,他便沒有了任何一點體麵可言!

可一個太子不能得勝也便罷了,若是被人作為禮物送到敵方,還要被臨陣押解到陣前,以擊潰己方的軍心,大唐的數十年英名,自他祖父開始征討四方奠定的中原霸主地位,便真要蕩然無存了。

他也更沒有顏麵去麵對他的父親,還有這些已經為了保護他而犧牲的士卒。

李賢望著麵前攔截住他去路的利刃,忽然不知道是從何處來的力氣,試圖縱馬而行,直接朝著前方的利刃撞過去。

可先前就將刀架在他脖子上的元珍和溫傅又怎麼會忽略掉他的這個動作。

多年間身處邊境,足以讓人將身手和反應都鍛煉到相當靈敏的地步。

還沒等李賢撞劍自戕,這兩把刀就已收了回去,而在這重重圍鎖之中,他那剛剛催動的馬匹

根本沒有往前的機會,就已被攔了下來。

橫空而來的一支槍杆更是直接將他給打落了馬下。

落地的刹那,一陣劇烈的疼痛自他的腿上傳來,正是那受驚之下奔逃的馬匹從他的腿上踩了過去。

而下一刻,就有一隻手將他給拎了起來,直接抄起了一旁的繩索將他給捆了個結結實實,在他從那陣疼痛中緩過勁來之前,就已將他捆紮了個嚴嚴實實。

李賢倒抽了一口氣,隨即被一隻手扼住了脖頸。

“我勸你還是彆想玩什麼逃命或者自殺的花招,我們要你出現在鐵勒的牙帳之中,就不會給你其他的機會。你要再想折騰什麼事情,我們大可以拔了你的牙齒舌頭,敲斷你的四肢,反正隻要你還活著,唐軍遠遠看著你也還是個人就夠了。”

骨咄祿狠厲的聲音自他的耳邊傳來,讓本已覺自己已身陷絕境的李賢發覺,他麵對的處境可能還可以更壞一點。

而當他此刻連動彈都動彈不了一下的時候,就連求死好像都變成了一件相當艱難的事情。

他根本就不應該來出征的!

他在東宮裡好好地當他的太子,就算讓母親和姐姐把持著朝政,也總比他現在落到這種境地,好了不知道多少倍。

可偏偏他被父親所勾勒出的前景衝昏了頭腦,一點都沒看到此戰中的危險,隻看到了這其中蘊藏的戰功。

現在他便隻能以連自己都說服不了的虛弱聲音說道:“……你們不能這麼做!”

大唐怎麼會容忍這些番邦之人放肆胡來到這個地步。

太子與君王的聲譽相連,他們連太子都敢當做禮物送出去,將其以這等荒唐的方式成為俘虜,便等同於是將一巴掌甩在了李治的臉上。

以大唐今日的地位,怎麼可能接受這樣的事情。

“我大唐必定興兵討賊,將你等叛逆一網打……嘶——”

李賢的話還沒能說完,就被一隻腳踩在了他的腿上,也正是方才受傷的位置。

阿史德元珍語氣淡淡,卻分明更是沒將他方才的那句話放在眼裡:“自古以來隻有英雄惜英雄,你這等無能還身居高位之人隻會是個笑話。我塞外草原之上信奉的唯有實力二字,你算是個什麼東西!”

“我們為何不能這麼做?難道隻許你一個

從未殺過人的黃口小兒領兵數萬,卻不許我們這些人重新尋回先祖的光榮嗎!”

“不錯!”骨咄祿拊掌大笑了一聲,“若是您這位太子能有在兩軍相鬥之中活下來的本事,或許我等還能勉強高看你一眼,但如今嘛——”

“默啜!”

骨咄祿話音剛落,就見後方的騎兵隊伍裡走出來個十五歲的少年人。

大約是因草原上的風吹日曬緣故,這個看起來十五六歲的孩子真正的年齡還要更小一點。

但麵對著方才的一番交戰,他的臉上沒有任何一點異樣的神情,老成到了有些嚴肅的地步。

“由你去將此人送往鐵勒,你敢不敢?”

默啜毫不猶豫地應道:“兄長有令,我有何不敢的。”

比起此前偏安一隅還要偶爾聽從大唐號令的情況,當他們發兵尾隨唐軍而來觀望機會的時候,他們好像才真正能以突厥為名。

到了接下這道指令,他的人生才算真正開始。

可對於李賢來說,這就是他的噩夢。

他沒有多餘的時間為那些已經死去的士卒哀悼,沒有這個精力去為同樣死在此地的李敬玄收屍,就已像是塊砧板上的魚肉一般,被送到了鐵勒的多濫葛部的牙帳之中。

在他原本的計劃裡,他該當要以主帥的身份進攻此地,在得勝後堂而皇之地將姓名留在這裡。

然而現在,戰事都還沒有開始呢,他就已經成了俘虜。

他覺得自己像是處在一種半夢半醒的渾渾噩噩之中,被人像是當做貨物一般上下打量。

不知道過了多久,也不知道那些人都說了些什麼,他這才聽見一個聲音在距離他不遠處響起:“好,等我擊敗唐軍之後,便允許你們駐紮在烏德韉山之下,這兩千突厥俘虜,我也可以現在就還給你。”

“至於我答應你們的事情,我也會辦到的。畢竟——”

“你們真是給我送了一份大禮啊!”——

高侃接過斥候的探報,陷入了沉思。

在三方人馬分道揚鑣各自前進之後,因草原之上消息往來不便,高侃便隻和李賢約定,最終會戰於獨樂河前。

但太子畢竟還是太子,倘若真出現了什麼難以解決的問題,他大可以先往後撤,到時候再想辦法報信。

也不知道該不該說,太子確實沒有當將領的天賦,在他離開此地大軍之中後,高侃都覺得自己指揮起手下的人馬來,要比之前順利得多了。

起碼現在,他不用顧慮營地之中的那個祖宗了。

唯獨還能代表李賢曾經出現在此地的東西,正是高侃在軍中樹起的那麵帥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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