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1 / 2)

58.不存在的藥

清彥擺出了不願分享更多信息的態度,他就像是將糖果舉在了高處,帶著善意微笑看著小孩子不斷蹦跳卻始終夠不到糖果的可惡大人。

而好奇於姑獲鳥和安倍晴明信息的奴良滑瓢,就是那個被逗的可憐孩子。

前者是他尋找了許久卻僅有隻言片語入耳,後者的情報他倒是搜集到了許多,然而現在看來,那都是些片麵之詞,想要知道真正的安倍晴明是個什麼樣子,還得從清彥這裡入手。

可清彥不陪滑瓢玩,一切就繞回了原點。

善於尋找機會的滑頭鬼,對清彥那坦然到了極點的“我就是不告訴你”的無賴沒有任何辦法,加上身旁還有個將他當成嚴防死守對象的付喪神在,奴良滑瓢隻好起身道彆,那磨蹭的樣子讓人看了忍俊不禁。

“奴良先生,出口在您的右手邊。”

亂藤四郎用著友善的語氣提醒著翻牆進來的某妖怪,“您可千萬彆走錯了,要是讓其他人看到,還以為您是什麼闖入者……嗬嗬。”

他低聲笑了兩聲,帶著明顯的不懷好意。

正準備原路返回的奴良滑瓢腳下一轉,沿著正常的道路離開了月輝商行。他不是怕被付喪神攻擊,害,他奴良滑瓢怎麼也都是未來的魑魅魍魎之主,從那些個刀劍手裡離開不在話下。

問題就是,如果打起來的話,他是應該下手重一點,還是輕一點?

站在商行門口,滑頭鬼看著招牌上那簡潔卻又典雅高貴的月紋,抱肘而立,看了許久後長長的歎了一口氣。

在他眼中,藤原清彥就像是一個被層層謎題包裹起來的人。

每當滑瓢以為自己拿到了答案,能夠扯下外層的偽裝時,他就會驚訝又崩潰的發現,謎題之下還是謎題,想要穿透迷霧接觸到最真實的那人,屬實難上加難。

“不愧是輝夜姬啊。”

明月高懸於夜空,誰都可以看到,誰都無法觸摸到。

“也不知道第一個登月成功的人是誰。”

滑頭鬼嘟囔了一聲,趕在博多藤四郎向自己走來之前腳底抹油溜之大吉,他可沒有真的留在商行做兼職的意思,與其學著其他人那樣麵帶笑容的攬客,還不如從今天開始,禁煙禁酒,健□□活。

沒錯,這都是為了部下的身體健康著想。

如此理直氣壯的奴良滑瓢,在部下的哀鴻遍野中美滋滋的抽了口煙。

以他人的痛苦為樂,就是這麼的令人身心愉快。

.

晴明暫時還過不來,考慮到舟車勞頓帶來的勞民傷財(?),清彥快樂的奔向了死宅生活——不是他不想出門,白天又曬又熱不適合他這個鬼,晚上安靜又無聊,出門閒逛,越逛心越涼。

萬屋倒是一個不錯的選擇。

這個時候,清彥就感激起了自己的先見之明,要是沒把本丸做成隨身攜帶的空間,那他現在想要去萬屋感受一下現代科技的美麗,還得坐著牛車晃上好幾天才能到平安京……

他堂堂一個(自封的)鬼王,未免也掉麵子了。

這麼想著,清彥翻出了他持有的那半鑰匙,撐著遮陽傘,從本丸來到了萬屋,和有一段時間沒有見麵的空白兄妹打了個招呼。

“似乎是長高了一點。”

他比了比自己和空的個頭差,用著慈祥的眼神注視著在身邊跳腳的少年,將手中的紙袋遞給了白發紅眸的女孩,“還有白,這是給你的禮物。”

那是一套手工縫製的和服,用料考究針腳細密,用現代人的眼光去看,與其說是衣服,不如用藝術品來形容更為恰當。

“我的呢!”

被忽視的空嗚嗚假哭,“為什麼會變成這樣呢……第一次有了可以徹夜暢談的好友,身邊還有著我最喜歡的妹妹……明明是兩份喜悅重疊在一起,為什麼,我卻感受不到一點快樂……”[1]

“謝謝清彥。”

在街上沒有辦法抖開衣服看個全貌,可靠著袋口能夠看到的部分花紋,就能想到整件衣服是多麼的美麗。白把袋子抱在胸口,在清彥的身邊激動的一蹦一跳。

半天沒有人理會的空訕訕的摸了摸沒有一點淚水的眼角,他自顧自的哼唧了一聲,仿佛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般,指著新選定的用來聚會的店門,招呼著清彥和妹妹快點進去。

“你們兩個能不能有點自覺!”

他近乎痛心疾首的說道:“一個是長相帥氣到足以照亮一整條街的膚白貌美大長腿,一個是精致軟萌足以融化人心的可愛蘿莉,再站在街頭聊下去,我們就要成為論壇上HOT貼裡的主人公了。”

空完全沒有意識到自己也是風景中一部分。

圍觀路人:彆——彆啊!你們可以站一輩子!我們願意看一輩子!

路人們的心聲無法傳遞到三位主人公的耳中心裡,他們很快就從街頭換到了包廂裡,寬闊的矮桌上鋪滿了空和白兩人這些天辛苦搜集來的各種資料,把茶壺茶杯都擠到了地上。

“抱歉,我們找不到更多有用的東西了。”

空帶著歉意向清彥說道,他指著桌上複印件摻雜著大量手寫痕跡的報告,抽出了最為重要的幾份擺在了清彥的麵前,“其他的看看就好,需要重點關注的就這些。”

清彥點點頭,接過報告後卻沒有第一時間查看。

他先用眼神安撫了兩個神情中明顯帶著點不安的人,從剛一見麵時清彥就發現,空和白言行中所流露出的慌張與窘迫,像是無法麵對他一樣,不斷有個聲音在勸誘他們快點離開。

原來是因為擔心幫不到我而想要逃避嗎?

在心裡淺淺的歎了一口氣,清彥覺得這樣的想法,確實很空白——任誰在看到這詳儘的調查報告後都說不出一句指責的話,他們兩個卻總覺得自己做得不夠好。

被人需要是一件很美妙的事,適度的被需要,有助於一個人的身心健康。

而之前很少與外人接觸,基本上都是在兄妹兩人組成的圈子裡自己與自己玩得開心的兩人,在消耗完被需要帶來的美妙後,隨之澆下的是無窮無窮的惶恐。

——萬一幫不到清彥怎麼辦?

——萬一搞砸了這件事怎麼辦?

——萬一……清彥對他們感到了失望怎麼辦?

隨著報告的厚度與日俱增,空和白看著那根本找不到答案的結論,連去本丸忙裡偷閒都不敢。還是螢丸看出了他們的不對勁,強行把兩人從屋子裡麵拉了出去才得到一些緩解。

那段時間正好撞上了付喪神籌備秋收祭的時間,清彥雖然沒有主動插手進去的意思,卻也喜歡上了圍觀刀劍們的忙碌場景,陰差陽錯的給了空白喘息時間。

兩人今天還願意和清彥見麵,主要是螢丸和燭台切聯手送上了“安慰”,要麼去和那位清彥大人說明情況,不管結果好還是壞;要麼從今天開始自己動手豐衣足食,不要再依靠付喪神。

這“安慰”的力度堪比威脅,空和白在經過痛苦的抉擇後,選擇了前者。

畢竟後者,關係到他們未來的生活質量,沒有了付喪神,兩人就要重新回到速凍食品搭建而成的天堂,每天都可以在無數種工廠口味裡進行選擇,實在是幸福上天。

“怎、怎麼了嗎?”

被清彥看著的空莫名的慫氣起來,常年呆在家裡打遊戲的人都有著駝背縮肩的毛病,空也不例外,他的脊背一彎,整個人就這麼頹廢了下去,看上去仿佛瞬間老了十歲。

“……我們、已經儘力了。”

白垂下了腦袋,長發淩亂的搭在肩頭,垂落的發梢鋪在了散開的裙擺上,宛若一樽等待著被人打理的玩偶。

沒有第一時間奪門而出是他們的心裡還保留著對清彥的信任。

如果清彥開口是指責的話,這段友情會在話音剛落的瞬間碎得稀爛,心意被踐踏了的兄妹倆,那緊閉的心門想要再次打開,不知道是什麼時候。

“你們兩個。”

清彥倒了兩杯溫熱的茶水,推到了空白手邊,“最近都有好好的休息過嗎?”

“啊?”

兄妹倆個發出了迷惑的聲音,齊刷刷的抬起頭看向清彥。

上一章 書頁/目錄 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