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Chapter 25(1 / 2)

等顧羲庭再次醒來,已是下午三點, 身後隱隱有鈍痛傳來, 但是更多的是一種難以言喻的滿足。

賀晏還在睡,銳利的眼睛被睫毛遮住, 讓他看上去年輕了不少。顧羲庭用手撥了一下小刷子一樣的睫毛, 又黑又濃密,也不知道吃什麼長大的。

網絡上, 他被綁架的話題還掛在熱搜,但已經降到十位以下, 倒是和賀晏接吻的圖片升了起來,隱隱有人借機炒作的意思。

熱搜第一位是《日安偵探》兩位主角的劇照圖, 各種親密互動, 甜得粉絲嗷嗷叫。

昨晚接吻那麼高調,顧羲庭完全不敢打開通訊軟件, 隻能希望顧友康老年人不上網,饒過他這一回。

床上傳來一陣細微的響聲,賀晏溫熱的身體纏了過來,他摟住顧羲庭的腰,啞聲道:“在看什麼呢?”

男人聲音有些啞, 但卻格外性感撩人。

顧羲庭聲音輕快地說:“看我男朋友。”

賀晏低笑了一聲,問:“有我帥嗎?”

“比你帥多了!”顧羲庭掀開被子想要起床,結果剛撐起來身後就傳來一陣鈍痛, 瞬間失了力道重新跌回被窩。

他這才知道自己被弄得有多過分, 顧羲庭臉上掛不住, 紅著臉指責:“賀晏,你怎麼這麼……”

一個濕熱的吻落在他唇上,男人有些愧疚的道歉:“對不起,我可能太過火了……”

“沒關係啦,”顧羲庭在被窩裡調整了一個舒適的姿勢,“反正我也挺舒服的。”

賀晏的手順著他光滑的後背滑下去,問:“疼不疼?我給你上一點藥吧。”

顧羲庭常年運動,身體健康得沒有一點兒小毛病,怎麼會願意承認自己被一個男人乾得下不來床?

當即便搖頭,毫不在乎的說:“上什麼藥,我還沒那麼脆弱。”

雖然確實有點兒痛,但是他最擅長的就是自我麻痹,那是昨天綁架時被打留下的後遺症,又或者是床太軟了才讓他腰酸軟,反正和眼前這個男人沒有一點關係。

賀晏不放心,又問了一遍:“真沒事兒?”

顧羲庭很固執:“沒有。”

回答他的是一陣低沉的笑聲。

顧羲庭惱怒:“你笑什麼?”

話音剛落他就察覺到身後某個地方起了變化,賀晏聲音低沉愉悅:“既然沒事,那再來一次吧。”

顧羲庭捂著屁股滾到一邊,瞠目結舌:“……你也太誇張了吧?”

男人用毛茸茸的腦袋蹭他:“對不起,我想要太久了。”

“多久?”

“反正比你更久。”

“不可能!”顧羲庭下意識反駁,“我可是十年前就喜歡你……”

說完他才意識到自己剛才那一番直白得幾乎是表白的話,連忙止住了話頭,有些惱怒地瞪著賀晏。

賀晏並沒有嘲笑他,隻是溫和的笑了笑,神情是前所未有的認真:“我比你更早。”

顧羲庭怔了一下,有些不敢相信。

賀晏:“是真的,我也在十年前。”

顧羲庭稍微回想了一下,不太理解:“可那時候我有什麼好的?被折磨得醜死了。”

賀晏終於意識到了什麼,微微皺起了眉:“你都不記得了?”

“大部分都不記得了,之前去醫院,醫生說他可能是受到的刺激太大,患上了選擇性失憶症。”顧羲庭如實道,擔心對方不高興,又補充了一句,“雖然彆的都忘記了,但我知道當初救我的是你。”

出院後,顧羲庭從警察那裡了解了案件經過,那位殺手連續誘拐了多位亞裔青少年,往常他的作案模式都是誘拐、折磨、殺害,此後再進行下一次犯罪……但是到顧羲庭這裡,對手突然改變了作案手法,在綁架他3天後,又綁了另一個青年回來,那個青年就是賀晏。

“不記得也好,”賀晏摸了摸他腦袋,語氣很淡,“反正不是多好的記憶。”

“可你當時都不認識我吧?”這也是顧羲庭最不明白的一點,“為什麼你會主動當人質進來救我?”

賀晏沉默片刻,突然一下堵住了顧羲庭的嘴巴。看著身下的人喘息連連,身體發顫,這才大發慈悲放過人,玩笑似的說:“因為我天性善良,你相信嗎?”

顧羲庭被吻得七葷八素,隻得胡亂點頭:“信,你本來就是這種人。”

賀晏把腦袋枕在顧羲庭肩上,在對方看不到的地方,露出了一個溫柔得近乎病態的笑。

實際上,當初他選擇成為人質,其實是相反的目的。

十年前賀晏隻有十八歲,卻已經是一個出色的高智商犯罪了。

和大多數懵懵懂懂陷入癲狂的人不同,賀晏清楚的知道,這一切從他出生就注定了。

賀哲成、向瓊音夫婦是常青藤大學的教授,一位做腦研究,一位專研基因工程,28年前,他們通過基因工程改造了自己的雙胞胎孩子,意圖讓他們成為擁有超高智商的人。

這對雙胞胎就是賀晏、賀辰。

最初,雙胞胎確實展露出了超高的智商水平,然而隨著年歲的增加,事情的發展卻逐漸不受他們控製了。

兄弟兩先後出現了不同程度的病變,在聰明之餘,開始展露出黑暗的一麵。

賀晏很小的時候就意識到了自己和彆人的不同,他有著異於常人的高智商,在幼兒園就能解開複雜的高數題,但卻不明白同桌為什麼會因為寵物狗的死亡而哭泣。

在他眼中,世界仿佛隻是由一個個數據組成,條理分明,十分無趣。於是他渴望刺激,渴望冒險,渴望找到更多刺激他的東西。

最開始,隻是小尺度的試探,像是釣魚執法。

他會故意穿著昂貴的服飾行走在夜晚的中央公園,等歹徒盯上他後便開始暴力反擊。

生活在紐約的人,沒有誰願意在深夜穿行中央公園,這裡是暴力和犯罪的溫床,充斥著毒品謀殺等等犯罪行為。

第一次做這件事時賀晏隻有十二歲,乖巧又富裕的亞裔男孩兒出現在那種地方,像是一滴落入螞蟻堆中的蜂蜜,吸引了無數心懷不軌的人。

然而當他們走進才發現,這個男孩兒不是蜜糖,而是一把萃著毒的刀。

不出半年,賀晏就成為了讓整個中央公園聞風喪膽的存在,再也沒有人能配合他的遊戲,世界再次變得無趣。

此後,他開始給黑幫製定謀殺計劃,幫助企業竊取商業秘密,給FBI充當破案顧問……和弟弟單純的作惡相比,賀晏自認為他的所作所為更加優雅,更加充滿魅力。

直到他十八歲那年,他覺得自己已經準備好了。

準備好像優雅的獵豹一般,親自剝奪一條生命。

事情也本該如此,直到他遇到了顧羲庭,他從來沒有想過,原來自己的人生還有另一種可能。

來自黑暗的生命,往往會被光亮所吸引。

賀晏還清楚的記得他初次與顧羲庭相見的那一幕。

七月末,堪薩斯州的草原散發著灼人的熱浪,賀晏雙手被綁在身後,跌跌撞撞下了車,站在了一棟小木屋前。叫做傑克的男人推開鐵皮門,把他丟在了帶著血腥味的乾草堆上。

屋外豔陽高照,屋內陰森恐怖。

在昏暗的房間裡,賀晏一眼就看到了顧羲庭。資料說他已年滿十七周歲,但被鎖鏈鎖在角落裡的少年細胳膊細腿,皮膚白得晃眼的,看上去最多十四五歲。看到他過來,有些警惕的縮在角落裡。

在傑克用鎖鏈綁住他雙手雙腳後,終於確認他也是受害者,小心翼翼地挪過來和他搭話。

“你沒事吧?”少年看向他,聲音有些啞,但眼睛清澈透亮,讀不出任何仇恨。

賀晏掃了他一眼,意味不明的“嗯”了一聲。

“你會說中文啊,”少年鬆了口氣,“好不容易在這裡遇到一個同胞,看來我運氣還不錯。”

“我叫顧羲庭,你叫什麼啊?”

“賀晏。”

說話時,他的視線落在了少年身上,白皙的皮膚上布滿了青紫交錯的傷痕,左小腿行動不便,似乎骨折發炎了,嘴唇乾裂,長期缺水。

身體情況很糟糕,但精神狀況還不錯。

“你彆怕,”顧羲庭安慰道,“他一般晚上八點後才會過來,至少現在還是安全的,你可以休息……”

賀晏打斷了他的話:“他都傷你哪兒了?”

“什麼?”顧羲庭怔了一下,以為這個新來的人在害怕,下意識遮擋著自己身上的傷痕,又補充道,“還有一點,你越害怕對方越興奮,所以你要表現得冷靜一些,如果他體會不到虐待的快感,他不會那麼快殺了你。”

“脖子,小腿,鞭打後背,”賀晏視線落在他下半身,麵無表情的問,“他有性.侵你嗎?”

因為這一番直白的話,少年詫異的張大了嘴巴,蒼白的臉上泛起一層緋紅,過了好久才搖頭,有些不自在的回應:“沒……沒有。”

賀晏把自己藏在陰影裡,陷入了漫長的沉默之中。

晚飯是被丟在地上的,兩個不鏽鋼盆“哐當”一聲砸下來,他們的地位連狗都不如。

顧羲庭卻一點也不在意,安靜地吃完了所有土豆泥,還對他說:“你彆覺得臟,吃完後才有力氣活下去。”

賀晏沒動,隻要他願意,他隨時可以脫身,甚至還能救出顧羲庭。

在成為誘餌之後,FBI就在他身上放了一個定位器,意圖通過他的行蹤找到凶手據點。可惜他的目的並不是救人,定位器自然也被他關掉了。隻要他打開定位器,待命的FBI就會舉著衝鋒槍進來解救他們。

但和長久的渴望相比,眼前的少年還不足以讓他改變心意。

他承認這個小家夥有一點意思,但也僅限於一點點,大概隻有一粒青麥那麼多一點。

當太陽消失在地平線後,顧羲庭逐漸變得緊張起來,他雙手環抱著雙腿,下巴枕在膝蓋上,眼神有些空。

他開始絮絮叨叨說個不停,仿佛隻是為了排解不安,並不奢求對方有什麼回應。賀晏幾乎可以確定,在他沒有來之前,少年也是這樣排解恐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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