互通姓名(2 / 2)

卻聽李妄道:“我來尋人。”

“哦?朋友嗎?”

“不。一個賊。”

“賊?什麼賊?”

“淫+賊。”

種蘇一口茶水差點直接噴出,嗆的連連咳嗽。

“可有事?”

李妄看向她,見她咳的厲害,問了句。

“無事無事。”種蘇連忙擺手,好容易止住咳,麵頰發紅,用衣袖假裝擦臉,裝作若無其事道,“沒報官嗎?怎地親自出來尋了?”

李妄淡淡道:“線索有限,過來碰碰運氣。”

“……賊在東市出沒?”種蘇繼續問道。

“理應是。”李妄倒也不瞞這些無關緊要的事。事實上,那日他雖神智不清,卻記得那人一口長安話略帶口音,是以判斷出應非本地人,且上京不久。這類人最喜遊逛東西市,而那小巷離東市較近……

“哦,這樣啊。”種蘇乾笑道,心道以後再也不來東市了。

“那賊有何特征,”種蘇旁敲側擊道,“我常來這邊,日後可幫你多多留意一下。”

李妄答道:“猥/瑣之極。”

種蘇:……

李妄又說:“惡心之極。”

種蘇再度咳起來。

李妄看向她。

種蘇勉力止住,露出抹笑容,道:“嗬,淫/賊嘛,果然名副其實。”

李妄微微垂眸,想了想,唇畔牽出一抹諷意:“倒有雙好看的手。”

種蘇偷偷的,默默的,將雙手蜷進袖中。

“好奇問句,找到那……淫/賊後,將如何處置呢。”

“砍了雙手,扔河裡喂魚。”

咳咳咳——

種蘇正喝水,頓時瘋狂咳起來。還有心疑惑是將砍掉的雙手扔進河裡喂魚,還是砍掉雙手後,再將人扔進河裡喂魚……無論哪種,都十分殘忍。

“……水還有。”李妄眉頭微挑,展展袖袍,雲淡風輕的替種蘇蓄滿茶杯。

種蘇不好再問淫/賊究竟淫了誰這類問題,一則事關隱私不禮貌,二則實在沒膽量問。

她發現事情似乎比她想象的要嚴重。

雖種蘇麵對他多少有點不自然,但當初既已伸出那“罪惡”之手,事後也沒什麼好說的。再者,都是男人——至少她明麵上是男人身份,理應關係不大吧。這人卻窮追不舍,大有不抓到人誓不罷休之意。

看來那日之事給他留下不小心理影響。

可她也沒真的將他怎樣啊。

種蘇從杯沿上方偷偷打量李妄神色,李妄投來一瞥。

“喝水喝水。”種蘇忙道,也提壺幫李妄蓄滿。茶水涓涓而出,帶著股大麥的香氣。

種蘇大口喝下半杯,李妄也渴了,也飲下大半杯。

或許輕視了男人的貞|德觀念?又或許這事不關貞|操,關乎的乃是男人的自尊?

又或者隻因這人比較純情,或者比較記仇,睚眥必報。

種蘇可以斷定這人比她年長幾歲,按道理這般年紀的男子家中該早有妻妾,就算沒有,也不大可能未經人事。但回想起那日他的反應,又似乎有點青澀……不應該啊。

那麼,他多半屬於後者。

陽光從天空傾瀉而下,一半照進廳中,李妄恰好坐在交界處,麵孔登時半明半暗。金色光芒照耀的那一半裡,麵孔如玉,眼下一抹睫毛投影。另外一麵卻眉眼清冷,薄唇顯的冷峻。

種蘇忽覺,這個男人有點令人看不透。

正胡思亂想時,麵上來了。

果然生意好是有道理的,隻見大海碗裡臥著一團鮮麵,麵湯乃從早到晚終日不熄火熬製的老湯,麵上則是一隻鵝腿,外加鹵製好,片成薄片的燒鵝,鵝肉皮酥肉嫩,愛吃辣的再淋點辣油,最後撒一小撮芫荽,簡直色香味俱全,香味撲鼻。

種蘇瞬間被勾起食欲。

“趁熱吃。”

種蘇招呼李妄一句,自己也拿起筷子,大快朵頤。

“好吃!”

李妄也有點餓了,見種蘇吃的暢快,便也拿起筷子。

門外。

桑桑終於等到一張桌子,先看夥計將麵送進去給種蘇了,自己也坐下來,點了碗麵,邊吃邊等。

譚笑笑則始終守在門口,凝神靜聽裡頭動靜。麵送進去時當然也用銀針查驗過,不知道主子能吃多少。

李妄能來吃麵已讓他意外,更意外的是,居然能跟人交談這許多。他雖聽不見院中兩人具體說些什麼,卻一直有話語聲傳出。

這人上回跟陛下連遇三次,當真有緣,今日竟又碰上了。這人竟能跟陛下相談甚歡,本事了得。

忽然間,譚笑笑感覺有些不對。

他豎起耳朵聆聽,裡頭的談話聲消失了。

“公子?”譚笑笑不敢隨便開門,隻在門外叫道。

裡頭沒有應聲。

“公子?!”譚笑笑提高聲音。

“怎麼了?”桑桑走過來。

“裡頭沒有聲音了。”

“剛不是送麵進去了嗎,在吃東西吧。”桑桑說。

桑桑半推開門,也叫道:“公子?”

仍無應答。

她聲音清亮,嗓門大,裡頭不可能聽不見,聽見不可能不回答。

桑桑與譚笑笑對視一眼,下一刻,齊齊推門,飛奔而入。

後院廳中,桌上三碗麵,一碗未動,另兩碗各吃了幾口,筷子掉落在地,茶杯倒在桌上,杯中茶水順著桌麵滴滴答答流下。

種蘇和李妄,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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