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丞相張昌林位高權重,倘若此時動了他,恐怕朝局不穩,人心動蕩。但張昌林既然能做出這種事來,想必不是第一回,若是仔細查下去,定然能有不少收獲。蕭明徹略略思忖過,便在心裡做了決定。
他提筆寫信,快馬加鞭送回京城。
動一個梁萬民不夠殺雞儆猴,張昌林卻足夠了。
但若是動了張昌林,丞相之位由誰來填,這又是一個問題。
蕭明徹為此事奔忙,一連數日,連午飯都顧不上用。
薑雪容看在眼裡,終於記起皇後對自己的囑托:好生照顧好太子。
她想了想,決定不能辜負皇後娘娘對自己的囑托,終於在這日出門覓食回來後,也叮囑客棧的廚子做好飯菜,親自給蕭明徹送去。
蕭明徹正忙著,開門見薑雪容,怔了怔。
薑雪容將手中的托盤抬了抬,笑道:“殿下該用午膳了,殿下這些日子一直忙,還是得注意些身子。”
蕭明徹正欲道:“孤知曉,你放下吧。”
薑雪容清了清嗓子:“嬪妾得看著殿下吃了才能走,否則對不起皇後娘娘的囑托。臨行前,皇後娘娘特意囑咐過嬪妾,要嬪妾照顧好殿下身體。”
蕭明徹覺得她這話有些好笑,他們都已經出門這麼久了,她這會兒倒想起來了母後的囑托。前些日子乾嘛去了?
不過他也確實需要歇一歇,他雖然心懷正事,但不會真拿自己身體開玩笑,那是得不償失。
蕭明徹垂眸,視線落在她端來的飯菜上。那是客棧的廚子做的,並非外麵買的。
他道:“你不是說客棧的飯菜很難吃麼?怎的還叫孤吃?”
薑雪容眨了眨眼:“殿下不是覺得不難吃麼?”
蕭明徹一時啞然,側身讓她進來。
他在桌邊坐下,拿起筷子,又問薑雪容可曾吃過東西。
薑雪容道:“吃過了。”
蕭明徹動作一頓,所以她自己去外麵吃了好吃的,回來讓他吃難吃的飯菜?
……
若是換了那個送湯的洛慧兒,恐怕會把整個雲陽城最好的吃食都給他送上來,怎的到了她這裡,如此不同。
儘管蕭明徹也不需要洛慧兒那般的刻意討好,可還是對薑雪容此舉有些異樣的感覺。
他自己也說不清自己心裡那點異樣是為什麼。
蕭明徹麵無表情吃著東西,薑雪容伺候在側,添茶添飯。
這些日子蕭明徹忙得很,已經許久沒有心思想到薑雪容,這會兒她坐在身側,身上幽幽的香氣似有若無地撲進他鼻腔。蕭明徹沒抬頭,目光恰好能觸到她交握在身前的手,蔥白如玉。
從那蔥白如玉的手指往上抬一抬,是她掐得正好的腰肢。
就這無意識的一眼,某些被他遺忘許久的記憶再次湧上心頭。
蕭明徹眉頭微擰,忽地開了口:“是挺難吃的。”
薑雪容被他這麼一句話驚了驚,她方才還在心裡想,殿下居然能麵無表情地吃這麼難吃的東西,還真是天賦異稟。
她眨了眨眼,讚同道:“是吧。”
蕭明徹嗯了聲,又沉默地吃起東西來。
薑雪容也不多說話,待他吃完了,便帶著東西退了下去。
“殿下繼續忙吧,嬪妾告退了。”
見她端著空碗盤從蕭明徹房裡出來,長慶張了張嘴,他勸過幾次殿下用膳,可都沒用。皇後娘娘說得對,這種事還得來薑承徽來啊。
因著蕭明徹的話,第二日薑雪容再送來吃食,便不是客棧的廚子做的飯菜,而是外頭的東西。她吃了什麼,便原樣再買一份回來帶給蕭明徹。
蕭明徹儘數吃了。
薛如眉看在眼裡,又是一番嫉妒。她分明更早地記掛著殿下的身體,送了吃食去,可殿下隻讓她放在一邊,後來也沒吃,放冷了,原封不動端出來了。
如今薑雪容管著殿下一日三餐,她倒不好再獻殷勤。
薛如眉垂下眸子,咬住下唇,忽地靈機一動。
她雖不能再在吃食上獻殷勤,卻可以在旁處為發揮些用處。
想定主意,這日黃昏時候,薛如眉便帶著琴前來找蕭明徹。
“殿下,您近來辛勞,嬪妾為您撫琴一曲,讓您放鬆一下吧。”薛如眉垂著頭,有些忐忑地等待著蕭明徹的回複。
卻聽見薑雪容嗓音從頭頂傳來:“殿下,是薛姐姐。”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