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著臉再度穿行於迷宮之中,費了好大功夫她才找到不對勁的房間。
角落裡隔出來的小家一片狼藉,顯然經曆過某些大幅度的掙紮和拖拽。她探身詢問鄰居發生了什麼,有些驚魂未定的女性看了她隨身的短弓和大腿上綁著的匕首一眼,怯怯地比劃了幾下。
原本住在這的一對兄妹,被看起來像是嬰兒的咒靈拖走了。
“謝謝。”她掏出口袋裡剩下的棒棒糖塞過去,借著動作把卷起的紙幣推進對方袖套,大步流星轉出角落。
這次幾乎是飛奔了。
水泥階梯被幾步跨越,她跑到後來不耐煩地將短弓掛回腰側,空出兩隻手直接攀住欄杆借力,一提腰向上翻去。
大廈頂層受損嚴重,越往上越多塌陷處,瀧見冬青不得已放棄了樓梯,改從樓層裡穿行。等接近咒力感知的位置,不擅長體術的她已經出了一層薄汗。
呼吸不穩,她放慢腳步往前走,剛穿過一道消失的門扉,就瞥見一道黑影撲了過來。
她心頭一凜,飛快避讓。
撲空的人跌倒在地,顧不得呼痛,先大喊起來:“你、你不能進去!”
瀧見冬青放緩戒備:“你妹妹呢?”
情報裡被咒靈一同擄走的少年渾身擦傷,狼狽地爬起來,眼裡蓄了淚。
“不準進去——”十五六歲的少年怒視著她,“咒術師!不會讓你傷害妹妹的!”
她輕輕“嘖”一聲。
受到咒力劇變的影響,越來越多普通人覺醒術式成了咒術師,但官方組織缺位的情況下,基本都是恣意妄為的野路子。自視不凡將人命看低,祓除咒靈時不顧及人質導致傷亡的情況屢見不鮮,也不怪咒術師的名聲江河日下。
救人如救火。懶得爭辯,她閃身衝進房間。
已經到了頂層,塌陷的屋頂外能看到依舊淅淅瀝瀝飄雨的陰雲。她從彎曲牽連的裸露鋼筋後望見了顫抖的女孩子。
她跪坐在天台上,腹部血流不止—— 一根臍帶刺穿了她。
臍帶的另一頭,是還未從胚胎發育完全的咒靈。它皺巴巴的發青皮膚塗滿了粘稠的血液,五官是融化似的一片模糊,正蜷縮在女孩子懷裡,通過臍帶發出響亮的啼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