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也沒有那麼恨。
不過也說不準。
楚漾那道好看的眉皺起來,他現在完全摸不準淩意舶對自己的態度,時好時壞的,說好聽點是愛恨交加,說難聽點就是忽冷忽熱,完全符合他的少爺脾氣。
不打招呼就走是楚漾理虧,但當年完全沒有時間去告彆。
他更不可能告訴淩意舶,我離開是為了割腺體,我想一直在你身邊保護你。
還有一點。
楚漾心裡有不可能的人,而腺體又會控製一個人的精神和生理,所以腺體的存在隻會成為影響他穩定狀態的累贅,除此之外,他對Omega的生/理反應也感到恐懼,他無法想象自己要如此依賴一個Alpha的生活,如果發/情期突然來臨,但他還在淩意舶身邊工作怎麼辦?又或者正在集團內部進行季度考核怎麼辦?
楚漾不敢想。
至於陳迦禮所說的簡曆其實就是個人資料罷了,憑借淩意舶在長豐集團的地位,他還能把清楚記載了楚漾每年體檢情況的本子一並調出來。
但記載了Omega信息素征兆的那一頁,早已被抹去得無蹤無跡。
難道淩意舶還沒放棄懷疑他已經分化了?
“發的什麼簡曆過去?”楚漾拍拍陳迦禮的肩膀。
陳迦禮意會很快,馬上調給他看:“這樣的。”
手機屏幕上是隻有一頁的資料,資料裡隻有姓名、年齡等等基本信息,還有一張楚漾十八歲成年時被集團帶去統一拍的證件照——
照片上的他,青澀、沉穩,雙眼皮是還沒有完全被歲月抹開的扇形,嘴唇不算薄,下頷線條冷白深刻,足夠讓人留下印象的臉在那時就初露鋒芒。
渝水市比首都小了太多,但淩意舶經常出入的場合都是新鮮的,遇見熟人的概率也就小了,再加之夏天太熱,楚漾在這邊沒有帶口罩的習慣。
以前在首都,他跟著淩意舶出入各種場所,見過不少人,每次淩意舶都會讓他把墨鏡或者口罩戴上,二選一,遮得嚴嚴實實。
森叔也說這樣是對的,要抹去個人印記,磨滅個性,僅僅成為淩意舶身邊無數個保鏢之一。
“漾哥,這是我第一次看見你以前的照片!我感覺區彆不是很大,”陳迦禮端詳了一陣楚漾現在的臉,又看看屏幕,最後得出結論,“現在更成熟,但氣質還是……很乾淨!”
手指微動,楚漾放大了屏幕,盯著簡曆上的自己看了好一會兒,又抬頭,目光剛好撞上正在慢慢閉合的餐廳玻璃隔斷門。
玻璃上映出他現在的臉,依舊沉穩、安靜,沒什麼太大的變化。
隻有雙眼皮長開,變成了有點平行的大外雙。
“眼睛是長變了點兒。”
淩意舶自言自語了一陣,抱著胳膊,看眼前的照片和手機,兩張圖並在一起,是兩雙大差不差的眼睛。
照片上的楚漾,穿著黑色緊身背心,臉上抹了迷彩油彩,笑容勉強擠出來,皮膚在東南亞那種地方根本曬不黑,他正摟著旁邊的保鏢同事,抬手比了個大拇指的合影Pose。
這是一張淩意舶存了兩三年的照片,已經揉得發皺了。
那時候楚漾剛去東南亞不久,長豐集團組織外派項目的保鏢們搞團建,聽說是玩兒什麼真人CS的合影留念。
而手機上的楚漾,眉清目秀,光眼神就看著很純。
這張出自淩意舶讓手下其他保鏢發來的簡曆。
他想起第一次見楚漾是在那麼吵鬨的夜場裡,他早聽說淩灃要給他安排一個才十九歲的保鏢過來,根本沒當回事,淩意舶原以為在這種場合逗弄兩下,對方會像每個初次進入這種場合的人一樣變成受驚的小鹿,結果楚漾出奇地鎮定,一聲不吭地站在門口了五六個小時。
那時的楚漾已經出落得五官完美,肩寬腿長,身上有種與環境不搭調的,一塵不染的氣質。
淩意舶仰頭喝下去的酒都熱辣辣的。
隨手一滑,淩意舶把簡曆上那張十八歲的寸照截了圖,存進手機相冊裡。
早上起得早,淩意舶在負一樓鍛煉完了回二樓,一身汗,正往肩背上搭了毛巾準備進浴室洗個澡,手機又沒命地響起來。
他睨了眼,是淩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