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9 章(2 / 2)

祝燃心裡清楚,池羲已經進步不少了。但即使如此,賈寶玉也不該變成性冷淡啊。

“我知道,但是……”祝燃揉揉自己頭發,還想繼續跟瀕臨暴躁的池羲交流溝通,在危險邊緣瘋狂試探。

“祝燃。”遊青鸞幾步走過來叫住她,抽了張初夢奶茶店充值卡遞過去,“排練辛苦了,請你們喝奶茶,帶大家過去吧。”

班主任聲音如同三月春風,瞬間治愈了祝燃。

“遊老師。”祝燃沒有接那張卡,愧疚地低下頭,小聲說,“你對我們那麼好,可是我沒有完成工作,彩排還有很多狀況。按照現在的進度,迎新會那天……”

肯定會搞砸的!祝燃有些絕望。

“我倒覺得,大家已經很完美了。”遊青鸞很少給出這麼高的評價,他環顧教室一圈,淡淡的說,“學校迎新會,主要是為了讓你們和觀眾開心,又不是為了完美舞台。”

遊總對表演節目沒興趣,連娛樂圈年度晚會都懶得去,更不會在學校迎新會找樂子。

——他每次踏足娛樂圈,都會有小明星排隊求包養,神煩。

“話是這麼說。但老師你特意給我們借衣服,大家都想表現的好一點。”祝燃還是覺得不安,輕聲說,“對不起。”

“為什麼道歉?”遊青鸞垂下視線看她,慢悠悠說,“我準備衣服,是想讓大家漂漂亮亮享受高中最後的舞台。你們穿著都挺好看,為什麼說對不起?”

祝燃和周圍女生聽到這話,都有種想哭的衝動,又費了吃奶得勁拚命憋回去。

自己好不容易化了美美的妝,可不能哭花。

“彆有壓力。節目表演成什麼樣,都跟我沒關係。反正我沒有編製,來學校混口飯吃,不要求那些形式主義。”遊青鸞向窗外瞟了眼,漫不經心地提醒,“你在磨蹭一會,就該上晚自習了。”

“哦哦!我這就去買奶茶!”祝燃連忙把手邊東西放下,提高聲調喊,“大家快去奶茶店排隊,遊老師請我們喝飲料。”

“哇!遊老師偉大!”

“您今天也跟太陽一樣閃亮!”

“爸爸我永遠愛你!”

班裡同學七嘴八舌誇獎幾句,跟在祝燃身後跑出學校。

其他人轉眼間都走光了,教室裡隻剩下遊青鸞和盯著表

演劇本若有所思的池羲。

“崽,想什麼呢?”遊青鸞湊過去問。

池羲眉頭皺得更深,轉過來瞥了他一眼,滿臉若有所思,“我看人是什麼表情?”

“你指什麼時候?”遊青鸞反問。

池羲想了想,不確定地說,“平常?”

“沒什麼表情,很空。”遊青鸞如實回答完,又補充道,“不過看我的時候,比較特彆。”

“……有嗎?”池羲動搖了幾秒,<立刻搖頭否認,“肯定沒有,我看你能有什麼特彆?”

“有啊。”遊青鸞曲起手指,在他額頭上彈了下,正兒八經的說,“一臉欠揍的表情。”

“……”池羲猝不及防又被彈了腦瓜崩,他捂住腦袋,克製的暴脾氣‘噌’得冒上來,罵罵咧咧說。“滾!你才欠揍呢!”

“你試試啊?”

“有病啊!真以為我不敢打你嗎?”

“咦,難道不是因為打不過?”

“滾滾滾!”

哼,他就是打不過,否則早就動手了!

他倆罵罵咧咧一起走出教室。池羲還沒反應過來要去哪,就坐進遊青鸞叫來的出租車,懵逼地聽他報上一個陌生的地址。

“師傅,到東平新區。”

“東平新區?那邊都是荒地,還沒開發呢,那麼大的地界,你具體到哪啊?”司機師傅問。

遊青鸞沒有去過未開發的東平新區,隻從馬灝學籍表找到大概地點,說不上具體哪個位置。

“東平新區不是鳥不拉屎的地方嗎?去那邊乾嗎?”池羲滿臉。

經他提醒,遊青鸞才想起來,那邊大部分沒有住人。因此他要去的地方,瞬間變得清晰起來。

“東平新區有片棚戶房,你知道在哪嗎?”

“哦,知道!新區那邊要開發,要把那些棚戶房和私蓋的民房都拆掉,還不賠錢。事情鬨得挺大,附近村民和租戶都在鬨事。”出租車師傅都健談,發動引擎送他去目的地,行駛途中還跟他嘮了五毛錢嗑。

時間在司機扯淡中,過得飛快。短短半個小時,窗外,風景又換過一茬。

池羲見識過雲夢市的繁華以後,總覺得正在規劃中的東平特彆蕭條。

直到出租車駛向亟待規劃的東平新區,他才意識到,原來這個城市已經不止是蕭條了。

水泥馬路延伸到新區棚戶房,就已經中斷了,再往前沒有任何建築物,隻有幾輛作為開發先鋒隊的挖掘地,在夕陽底下艱難開荒。

從出租車裡走出來,路兩邊是用薄金屬板和石棉瓦簡單搭起來的狹小空間,裡麵熱的像蒸籠。

好幾戶棚戶房裡,連水電都沒有供應,隻能靠蠟燭照明,落魄的仿佛重回石器時代。

初秋傍晚溫度挺高,光著膀子皮膚黝黑的男人們,在房間裡悶得呆不下去,蹲在屋簷底下抽煙聊天,用池羲聽不懂的方言聊天,彼此有說有笑。

“喂,為什麼帶我來這裡?”池羲把目光從他們乾枯皸裂的手上縮回來,透過狹小的窗戶,打量裡麵隻鋪了報紙的木板床,緊緊跟在遊青鸞身後問,“體驗生活嗎?”

“想得美,體驗生活就不帶你來這裡了。”遊青鸞平靜地看向他們,用陳述語氣說,“他們都是背井離鄉,來東平謀生的農民工。手腳健全,家裡還有老婆孩子。雖然現在生活辛苦了點,但每天都有希望和盼頭,不需要你憐憫同情。至於真正淒慘的人……你生活在城市裡,根本沒機會見到。”

“……”池羲聽完他的話,沒吭聲,心情有點複雜。

結果,他還是不知道遊青鸞帶自己過來做什麼。

遊青鸞也懶得解釋,走向乘涼的幾個男人,從口袋裡拿出之前沒收池羲小同學的煙,抽出幾根遞給他們,熟練的用跟他們差不多的方言搭訕。

“你為什麼會說?!”池羲震驚了。

“你作為東平人,周邊方言都不會?大驚小怪。”遊青鸞瞥了他一眼,繼續

向農民師傅打聽,“跟你們打聽個人,這附近有沒有一家姓馬的?”

農民工抽著煙,興許一時間沒想起來,彼此激烈討論幾句才跟他說,“姓馬的有兩家嘞,你問帶老婆那個還是不帶老婆的?”

“姓馬?難道…”池羲抬頭看向那些隨時會倒塌的破敗樓房,隱隱約約意識到,他為什麼帶自己過來。

下一刻,遊青鸞的話驗證了他的猜想。

“跟老婆兒子一起住,兒子今年讀高三那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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