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燃眸裡飄過一絲很淺的緊張。
她說,“知道。”
說完,她上前,從製服左右兩個口袋裡,掏出兩樣東西,規規矩矩擺在薄祁聞麵前。
是打火機和煙。
煙是傅北宸鐘愛的牌子,打火機是他姑姑從新西蘭給他帶回來的孤品。
薄祁聞審視著兩樣東西,又看了溫燃一眼,清邃的眸光讓人很難參透。
溫燃說,“傅北宸讓我幫忙保存的,我平時不帶這些東西。”
薄祁聞不置可否,拉開椅子長腿交疊著坐下,“有煙癮?”
說話間,男人俊雋的臉微揚,專注地看她。
他沒什麼表情的時候,也不總是那樣溫和的,特彆是那雙狹長深湛的眸,投射出來的銳利洞察感,多看幾眼都會讓人心顫。
溫燃忽然無地自容起來。
她說,“沒。”
薄祁聞略一挑眉,“那是?”
“……心情不好。”
溫燃實話實說。
薄祁聞從鬆木盒裡不緊不慢地抽出香,插在香托上,頓了下,拿起傅北宸那隻浮誇的打火機。
哢噠一聲。
火苗跳躍,線香燃出青煙薄霧,那股幽柔沉凜的氣味,再次真切地鑽入溫燃鼻腔。
似乎剛剛的火氣消得差不多,薄祁聞靜默須臾,語速不快地開口,“聽說你今天被罵了幾次。”
就在溫燃上來之前。
Amy把她這一天的奇遇都告訴了薄祁聞,周擎當時還笑來著,說這姑娘點兒可真背,千萬不能去打牌。
溫燃沒想到他會這麼清楚。
她眸光輕閃,說,“您都知道……”
薄祁聞應了聲,平聲靜氣的,“那兩位設計師就是這樣的脾氣,三顧茅廬請回來的,有自己的骨氣,有時候連我都恨不得懟上兩句。”
他說這話時語氣幾分無奈,不像在哄人開心。
可不知道為什麼,溫燃覺得這會兒的薄祁聞,又變成她印象中那個寬厚溫柔的長腿叔叔。
這種感覺讓溫燃熟悉而安全。
她微微張唇,“她們連你都——”
“我怎麼了。”
薄祁聞眼神裡沒有一絲倨傲之氣,嗬笑間有絲隱約的憊懶,“我不過也是個普通人。”
這話如果從彆人口中說出,溫燃隻會覺得他們這種身處高位的人裝腔作勢道貌岸然。
可這話是薄祁聞說的。
她就沒有任何懷疑與批判。
在她的世界裡,薄祁聞就是這樣不屑偽裝,不矜不伐,或者,更離譜一點,哪怕他指著黑色說是白色,她也會相信,願意相信。
溫燃遵從本能地開口,“不,您能說出這樣的話,就不是普通人。”
平時恭維話聽得太多,薄祁聞第一反應便是笑。
可笑完又覺得這姑娘這一身硬骨頭,還真不是曲意逢迎長袖善舞的好材料。
拿著火機在桌上輕輕磕了兩下,薄祁聞儘量溫和地說,“A大的學生應該有很多選擇,為什麼來這兒?”
A大作為北城第一梯隊的大學,即便是暑假,大學生也能找到很好的兼職,或者實習公司。
可溫燃卻甘心做店員。
在這兒做店員,說有發展前景,是誑人。
要說沒發展,之前那幾位長相不錯的店員,又都給自己找了個高枝兒。
溫燃不蠢。
知道薄祁聞是什麼意思。
她很直白地給出答案,“我缺錢,我來這兒隻想賺錢。”
倒是從沒見過年輕小姑娘,如此坦誠對物質的野心,薄祁聞眉心無端一跳,看她的眼神也從原先的慵懶散漫,逐漸貫注深沉。
驀地一勾唇,他打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