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9美溪小姐的軟和硬(1 / 2)

張太太喜歡熱鬨和交際,是一種名媛類的生活方式,到光明大戲院去看戲,往戲台子上扔了一個金鐲子。

就算權貴們喜歡捧戲子,這份賞錢也算是夠大方了。

然而大方也要看賞到那個頭上。報紙上說京劇大師梅老板的姿態是“翩若驚鴻,婉若遊龍”。

又說他的扮相亦男亦女,古今皆宜。追捧梅老板的豪客如那過江之卿。

所以張太太一個三兩重的金鐲子,滾到台子上,也才隻換了一陣子謝賞和喝彩聲。

張太太坐在最近的包廂裡,穿著蝶戀花的正紅旗袍,身體向前傾著,眉如遠山之黛,目如水潭之波。

黃小姐們都有些發愣,姑媽好大方呀,姑媽這不是發春了吧?愣過了之後撲上前去撒嬌:

“姑媽什麼時候也賞賞我們?”

張太太笑:

“好啊,你們能唱什麼曲兒給我聽?”

一麵應付著黃小姐們,一麵的眼波依舊在舞台之上。梅老板是大眾級彆的偶像,這種愛慕其實也不算什麼。

包廂裡陪坐著的黃四舅媽麵子上有點掛不住了,張太太一把年紀又嫁了人的人,還這樣不尊重,倘若傳到她婆家,也實在是說不過去。

張美溪安靜坐在包廂裡喝茶,低眉順目,對她母親的做派不予評價,一副事不乾己的乖巧模樣。

黃四舅媽心裡還想著,這個外甥女以前還開過槍,成天的想借口往外麵跑,性子絕對不會是個軟的,現在她母親麵前,又安靜順從的過分了。

黃四舅媽和黃家小姐們不好定位表小姐的性格,隻好用一個怪字來總結。

在張太太的心目中,自己家的女兒還是一張白紙那,想怎麼描畫就怎麼描畫,女兒是自己的第二次青春。總是要比第一次畫的好看一點。

聽完了梅老板的戲,宵夜過後又是淩晨兩點了,張太太照理是睡倒第二天的正晌午,起床洗漱的時候。沒看見一直聽話跟在她身邊的女兒。

一個女傭陪笑著解釋說:

“表小姐說平安學校裡有課,今天就過去上課了,太太正睡著,不敢打擾了,讓我們說一聲。”

張太太饒有興趣的拍著手:

“哎呀。都聽過多少次那個學校了,我們也過去看看!”

她水汪汪含情的眼睛還掃了一旁的杏子一眼:

“聽說那一個學校裡就有幾百個正血氣方剛的少年郎!”

杏子低了頭,覺得自家太太說話太不尊重,小心的辯白著:

“太太說的是學生吧,咱們大小姐是老師。他們都是極為尊重的。”

“尊重是好的!”

張太太笑著拍手。

錢主任親自開著,送張太太去參觀平安學校。

平安學校裡種植著高大的法國梧桐,初夏的季節,法國梧桐的葉子很大,一株又一株亭亭如華蓋。道路寬闊,布局規整。

張太太穿了一件白色西洋禮服寬蓬蓬肩膀的長裙。頭上戴著一頂裝飾了茉莉花兒的寬邊荷葉白帽子。手中拿著一隻小團扇,搖來搖去,扇子底下墜這一個翡翠的小墜子,裝飾屬性遠遠大過實用價值。

她的眼睛不閒著,專門盯著梧桐樹下如梧桐一般清新活力的讀書郎們。俗話說,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喜歡,這話是沒錯的,可是張太太的目標有些過於寬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