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見萍姐兒是說話，羅伯特低下頭來看她，這是一個嬌小形狀的中國女子，燙著卷發，穿著旗袍。充滿了庸俗勢力勁兒。
羅伯特搖頭：
“山東先生太難聯係到了。”
山東先生太難聯係到了，報紙上流傳的山東先生形象，不是照片，而是畫像，山東先生的畫像，版本有四五種，差彆太大。以至於讓人懷疑那些畫師到底有沒有見過山東先生。
葛蘭素藥業和山東先生屬於深度合作，虎視眈眈這種合作關係的全球藥業集團有十多家。這些都是規模資本夠檔次，不夠檔次的不用提。
葛蘭素的老板多次希望能夠會見山東先生，都沒有如願。這樣說來，羅伯特還算是幸運的，他四年前見過一次山東先生，那次是在上海的國際飯店。
山東先生是普通中國人的相貌，幾乎沒有什麼可以辨識的地方。四五十歲的年齡，穿著錦繡的絲綢衣服，外麵罩著一件動物皮毛。唯一給人印象深刻的地方就是這個人一直黑著臉，幾乎不願意和人做任何交流。還一直有保鏢圍著，幾乎連靠近都不太可能。
這也很正常，科學家大多又是有獨特怪癖的。
山東先生的翻譯美溪小姐非常幼小，相貌的辨識度也很差，眉毛很輕。中國人的頭發和眼睛都是黑色的。當她開口的時候，清澈流暢的聲音倒是讓人容易記住。
當時他猜想這個翻譯小姐頂多也就是十五歲吧，可是幾年後見到她，也依舊隻有十五歲的樣子。
羅伯特陷入遙遠的回憶中，臉上掛了些笑。
肥胖的老年女傭瑪麗特非常擔心他，直接伸手把他拉到椅子上坐下，三等酒店的椅子有些矮，以至於羅伯特的兩條大長腿詭異的彎曲著。
盧布特也坐在另一張椅子上說：
“如果能見到山東先生，我願意向他道歉，願意付出所有的代價，隻要求不牽連到你。早知道事情會糟糕到這種程度，我絕對不會發表那篇論文的。我當時是因為需要醫學論文來和公司談判，提升薪酬。”
萍姐兒見多識廣，大約已經猜到了他們發生的大問題。所以又試探著建議說：
“在我們上海，出了事故總是會到處托關係找人情，你們這樣高的兩人男人，呆在酒店裡有什麼用處那？既然山東先生找你們麻煩，總是會有經手的人。隻要肯出錢。那裡有拜不動的佛。”
羅伯特遲疑的說：
“你是說行賄？”
萍姐兒點頭：
“你們應該是有錢的吧，在上海，洋人就算是做力巴兒，也比中國人多賺十倍那！”
盧布特非常喜歡這句話：
“我們可以再回去上海，那裡的工作機會多。”
羅伯特搖頭：
“現在薪水高隻是因為信息不夠通順，將來信息通暢了絕對不會有這樣大的差距，中國人是很聰明的。”
萍姐兒雖然隻是胡亂的建議，但是也確實打開了羅伯特兄弟的思路，兩人決定再次約請公爵的遺囑執行人和報紙主編喝咖啡，繼承爵位他們已經完全放棄了。隻是想著能挽回一些名譽，不要讓抄襲的新聞散布出去。
這次的抄襲事件，羅伯特的確是不知情的。
羅伯特寫完了幾封信，其中包括給上海美溪小姐的電報。盧布特也試探著建議說：
“也許這個翻譯小姐有辦法。”
羅伯特搖頭：
“我隻希望她不要受到太大的傷害。”
一個酒店的侍者走進來說：
“幾位先生要見您，自稱是來自葛蘭素藥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