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1水裡麵應該多摻一些酒(1 / 2)

等他們到了之後,那個友人才開始讓太太準備酒菜。五分鐘之後,就都布排好了。三個酸丁兒反複的拱手推讓,最後才一起上座。

麥先生的眉毛,微不可查的皺了一下,他看向同來的友人,正好那個友人在同時調皮的朝著他丟了眼色。

這個做東主的好友孟先生,實在是過於吝嗇。下酒菜隻有兩種,一盤花生米,數量很容易就可以數的清楚。

一盤子是紅燒魚,魚身上點綴了一些香菜,魚是翻身魚。上海人吃魚講究不翻身,不管是自己家吃還是請客,另一半的魚就是要留作下一頓來吃。現在放在這酒席上的,就是已經彆吃過一半,又當做酒菜端了上來。

幸好他們的主要目的是飲酒談天,所以麥先生乾脆不去看那酒菜。隻管看酒,那壇子還算不錯,是紹興酒裡的名牌“香雪”。

三個友人開始推杯換盞的喝酒,一開始也沒有什麼,不過就是滋味寡淡一些,這個酒喝到最後,麥先生實在是有點哭笑不得了。

原來麥先生在自己家裡已經喝到了七分醉熏熏,臉膛之上是七八分的油紅醉態。現在可好,孟先生家裡的酒越喝越淡。現在的臉,已經恢複到本色了。

這壇子酒,這得摻和了多少水呀!

另一個友人也看見麥先生的臉慢慢的恢複了,實在按捺不住心中的竊笑,打趣了一句:

“現在廳裡發薪水都是及時的,孟老兄收入比我們兩個還要高上一成,怎麼也不舍得在這水裡多摻和一點酒?”

孟先生被友人揭穿,竟然也毫無羞恥之情,他擺手說:

“你們也知道,現在用錢的地方實在是多。我前幾天,坐了黃包車去副廳長家彙報差事,他家裡住的那條花園洋房的街。看街的聽差,竟然不讓我的黃包車進去。”

孟先生用手拍了一下桌子。加深了語氣表達氣憤:

“他竟然說,現在做進廠工人的,做小裁縫的,出來進去的。也都是坐的黃包車。”

麥先生和那個友人也都唏噓著點頭,深有同感:

“還有更可恨的那,他們坐黃包車,竟然都不太講價,這樣比較著。竟然顯得我們這些講價的沒體麵了。”

三個友人一起歎氣,他們如今的生活水平,衣食住行,已經全方位的被工人階層趕上來了。就像課堂裡考試一般。雖然有高高在上的一百分。他們隻是中等的六十分,可是下麵還有很差勁的二十分。忽然間沒有二十分了,除去那些考一百分的,大家都考六十分了。還真是紛紛不平那。

孟先生又伸手拍了一下桌子,加深語氣:

“我真是咽不下這樣的氣,所以就一狠心,買了一部鋼絲的包車!”

在上海出租用的拉車都是黃色的包頭。喊做黃包車。自己家裡自用的,一般都是青色,喊做青篷車。

麥先生和友人兩個頓時來了興趣:

“你買了包車?讓我們看看!”

做東主的孟先生早就等待這一刻了,高興的站了起來,帶著兩個客人出門看車。其實車子本來就是放在門外顯眼的位置的,但是蓋了一層油布。

孟先生一伸手把油布揭開了,隻見那輛青篷車,兩隻巨大的車輪子,橡膠的輪胎****,上麵還帶著些新下機器時的突起橡皮毛刺。兩隻輪胎的車輪輻條。都是不鏽鋼做成的,銀光閃閃,閃的讓人忍不住了用手擋眼。

麥先生滿臉喜愛之情,伸手摸來摸去。還坐上去感受了一番。

“一直也常聽見他們談起,這個車子,得要一百二的現大洋吧?”

“我講了價錢,隻花了一百零八快。”

“那還真是便宜那,要講咱們幾個,也還算買的起。況且每天都要叫黃包車的,也是一份開銷。”

“要說買車子,大家都算買的起,可是養車就太破費了,我把工錢開到二十塊一個月。找一個長相齊整點的車夫,竟然很不好找!”

麥先生和友人同時整齊的把嘴巴張開,眼睛瞪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