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2友誼的船兒說翻就翻(1 / 2)

七月末一連幾天,都是航海的好日子,天是寶石一樣的藍,海鳥瘦長伶仃,羽翼卻十分闊大,或者是獨單的,或者三五成群,可以一直飛到雲端去。雲團都是雪白的,和碧海之上的雪浪遙遙輝應,海風溫熱、鮮鹹、輕盈,推移著白色的海浪隻有一寸高。

太陽有些火辣辣的,裝配了最新款內燃機的遊輪行駛進東海內海後,放開了船速,最高的時候指針能轉到三十二節去。

小桃子按照大小姐的吩咐回發著電報,都是問候報平安,都是固定的格式。等到紫豔兩個熟悉後就乾脆不管,說要去甲板上透透氣去,才過了不一會兒,又笑嘻嘻的回來了。

她湊近一隻黃銅的冰盆去,用小手絹往自己臉上扇著風,嘴裡抱怨著:

“哎呀,這個海上的太陽大的,幾分鐘就能把人曬成鹹魚乾了。”

張美溪笑:

“鹹魚乾是不至於的,隻不過會曬黑掉皮膚啊,你要小心些,白天儘量不要出去。”

小桃子歎氣:

“哎,那還真是做男人的好,黑不黑的也不在意,三少爺在甲板上撈魚那!”

張美溪有些驚訝的睜大眼睛,笑著說:

“那他可是要失望了,這麼快的速度,又是在最熱鬨的航道上,不太可能有什麼收獲。”

她們的輪船走的是最成熟的海道,從幾百年前就被開墾出來,鄭和下西洋,鄭成功開墾台灣,東亞和南亞的貿易,幾噸的小船,幾千噸的巨輪。往返交通,都是這條海路,要是放在陸地上來比喻,就好像那車水馬龍的十六車道大馬路。在這樣的海路上抓魚,就差不多相當於在繁忙的大馬路上打兔子了。也不是完全沒有,就是概率特彆低。

周三少爺果然是沒有什麼收獲,過了一個小時才走回來船艙裡喝水,臉已經被曬成了黑紅的顏色,腦袋越發顯得又厚又圓,搭配著他高壯的體格,怎麼看怎麼像一隻越長越大起來的熊。

喝完了水,和張美溪閒聊幾句,又要出去。張美溪製止他說:

“你就在這裡呆著吧,要想玩,等天黑一些了再出去。”

周三少爺擺手:

“天黑了就不好了,我出去是跟著他們學旗語那,幾分鐘就能看見一艘船,學會了正好可以用。”

他們的輪船上掛了一麵平安的大旗幟,式樣非常簡陋,底部是純白色,上麵寫著簡單的漢字“平安”,就是這麵當年匆忙設計出來,甚至就是侮辱了“設計”這個詞彙的旗幟,這幾年一直五大洲四大洋的遍地開了花,有人類的地方就要伴隨著一些頑固的疾病,這個旗幟的商標,就是拯救和希望的象征。

和百年前的海盜橫行不同,一戰之後的世界格局基本固定下來,標榜著進入了文明世界的西方和東方國家,簽訂了統一的航海公約,約定了船語,在某些特定的災難情況下,大家有互相救助的義務。

當然了,隨著航海技術的發達,海難的事故是越來越少了。十多年前泰坦尼克號遇難,那條船用的還是燒煤蒸汽機。

現在在海路上,內燃機船也開始多起來,遇到最多的情況就是,如果對麵行走的船是印象良好的或者認識的,就會用旗語打個招呼,就像文明社會裡的紳士們,互相遇見了就行一個摘帽禮一樣。在這條繁忙的海路上,往來的各國船隻極多。掛著分屬不同國家不同公司不同勢力的旗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