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4小小女子何等凶殘(1 / 2)

淩晨四點鐘的時候,在深藍的夜幕反射下,月亮是淡藍色的,純淨的如一塊冰雕掛在天上,群星明滅不定,是一種黎明前特有的安靜。

在東北的叢林和草原之上,大慶鎮宛如一顆點綴在黑色沃土上明珠。不管夜色多麼陰沉,它也都是明亮的,

梯形的鋼鐵支架,吊車高高仰著頭,砸井的聲音哐哐的,鑽井的聲音是嗡嗡的,石油噴發出來的時候,是轟隆隆的,類似打雷一樣的。

大慶的白晝和黑夜都很熱鬨,石油工人們二十四小時三班倒,人歇機器不歇,石油大會戰晝夜不停。充沛的原油和天然氣燃料資源帶來了充沛的電力,到處都是明晃晃的。

張美溪居住的小樓是大慶鎮的中心,位置隻比中間的兩座空樓稍稍差了一點點。小樓前後的白熾燈亮了二十多盞,和白天也沒什麼區彆。

小樓前是新移栽過來的野地蘭,紫色盛開的蘭花兒有拳頭大,花瓣顫巍巍的,凝結著黃豆大的清澈夜露,蘭花也像是忽然被人吵醒一樣,夜露啪的一聲滴落下來。

杏子把張美溪護在身後,大小姐從來沒有見過死人,張美溪輕輕拍了一下杏子的肩膀,安慰她,又往前走了兩步。

這下連周三少爺也擔心起來,用他高大的身體遮住了被打死的刺客,衝著她憨笑:

“已經死了,臟的很,大姐姐先去樓上歇一歇,我已經叫了昨天碰見的那個保安隊長過來認人。”

張美溪抬頭衝著周三少爺笑,聲音很冷清:

“我先看看,如果有必要,解剖也是可以的。”

在這個時代裡,張美溪自認為也可以算是一個半吊子醫生了,雖然肯定不能達到世人誤會的那種頂級神醫程度,但是解剖還是完全沒有問題的。

周三少爺本來還擔心看見死人嚇到她,但是聽她的意思,不光是要看,甚至還要動刀子。這才反應過來眼前並不是一個普通的弱女子,略微側身讓開,一隻粗壯的手臂依舊伸在那裡,仿佛在防備著那個死人還會忽然跳起來咬人一樣。

其實那個刺客已經死的不能再死了。胸口和腦袋各中了一槍,樣子有些駭人,他穿著一件原木色的麻布袍子,頭上戴著同色的帽子,腳下是一雙木屐。

木屐不是趿拉板的式樣,而是一塊毛皮包裹的木板穿孔,上麵密密麻麻的捆了十幾條麻繩。看起來走路會很跟腳,也不會發出聲音。

張美溪走近了幾步,圍著看了看,評點說:

“看這衣服鞋子,很有些像日本人。”

小桃子也湊上來,把一根長木棍遞到她手裡。

張美溪用木棍挑開了刺客的帽子,露出沾滿了腦漿和血汙的頭發來,是油膩的中長發,披散著。她更進一步確定說:

“現在中國人這樣留頭發的很少了。”

……

大慶鎮的夜晚雖然熱鬨,但是槍聲還是挺刺耳的,就住在不遠處的高校長也被驚醒,一聽說聲音是從張美溪的小樓傳出來的,立刻胡亂披了一件大衣,小跑著就過來了。

他的侍衛隊穿著軍靴,打著雪白的綁腿兒,扛著大槍,雖然跑步的時候整齊劃一,可也隻是綴在高校長後麵,好像體力真的比高校長還稍微差一些的樣子。

高校長弓著腰,兩隻手臂亂劃拉,狼狽不堪,氣喘籲籲的跑法,竟然也隱約貼合了某種自然的規律,所以速度並不慢。

等到了出事小樓的廚房,拉開了張美溪,見了刺客的樣子,高校長啊嗚的叫了一聲,回頭又往外跑,彎腰在門前的花壇裡大吐,昨天晚上吃下的蘑菇串兒,喝下的蘑菇湯,大約是一滴都沒有剩下的都吐乾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