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出來的急,腳上踏著沐浴後穿的木屐,沒有著襪。在屋裡尚不覺得冷,這時冷月一照寒風一浸,十個腳趾頭都打著哆嗦往回縮。
嵇成憂偏頭移開目光。
英王趙琛詫異的收回眼,看了看老友,欲言又止,乾咳了幾聲對眠風招手:“眠風啊,領我去跟老夫人請安。”
趙琛和眠風走得極快。
嵇成憂提袍跨過門檻。阿蒲蒻把膽瓶和花往懷中攬了攬,腳步輕盈的跟了上去。
翠白停在長廊儘頭不敢進來,眼睜睜看著她纖細的背影消失在書房門口。
阿蒲蒻垂著頭跟在嵇成憂身後進了書房,突然眼前一黑,被一片溫暖中帶著鬆香氣息的衣料迎頭籠罩下來。
她從頭上扒拉開,罩住她的是嵇成憂的鶴氅。
“披上。”他言簡意賅,人已經走到書桌旁。
阿蒲蒻呆了一下,忙把瓶花放到書案上,手忙腳亂的把鶴氅在身上捋平整。
他的衣裳很長,垂下去逶迤到地麵,把她的雙腳遮了個嚴嚴實實。
“二公子,那天你沒生我的氣吧?”她惴惴的湊過去,不等他回答,把膽瓶往他麵前一推,“給您的回禮!”
“上回您送給我那麼好的一套紙墨筆具,我也沒什麼可以回贈的,這是三公子從宮裡得來的賞賜,我便借花獻佛了,”她微笑著,有些赧然,猛地抬頭又飛快的加上一句,“您莫要推辭!”
嵇成憂沒說話,目光隨著她的話挪到膽瓶上。他從宮裡出來,也見過成夙,當然知道這是從何而來的。
雨過天青的紋色本就不多見,這回送到禦前去的才勉強兩支。
那日他匆忙進宮為英王解圍,無可避免和官家意見相左,雙方僵持了幾日。官窯送禦貢上來時,官家在殿前賞了這支膽瓶給成夙。
成夙不通風雅,若是有心賞賜他,不會是此物。
官家煞費苦心,隻換得他的不屑和漠然。
有何用,他早不是昔日心懷孺慕的孩童,也不是當年景仰君王的少年,他下定決心要做的事不會改變。
他不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