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朱子曦的感想,她可能遺憾:“修仙背景下,世人仍免不了教條禮法的束縛。”
她原以為,修仙是為了掙脫枷鎖,使人與人之間更加平等。
然而並沒有。
萬大壯沒能替父報仇;賈義和賈仁童年的不幸,無法獲得補償;吳歲蓉葬送一生,依舊不會忤逆丈夫。
不論他們修習法術與否,對所遭遇的不公僅有順從、接受。而昭國像被鉗製住了手腳,對魔教的肆意妄為無能為力。
當然,朱子曦不能這麼回答,她得站在映霜的角度闡述。鑒於對書中此人了解甚淺,她參考瓔的答案。
“賈家人雖血脈相通,思想與行為卻是大相徑庭。認識一個人,不可被其外表迷惑,這世上道貌岸然、口蜜腹劍的人太多了。”
“因此你們必須擦亮雙眼,明辨是非。”
“弟子佩服賈義和萬大壯,他們都是有情有義之人。即使他們的報仇計劃失敗了。”
朱子曦沒有顯露出半點敬佩之情,反而帶了些許無奈。畢竟瓔原話過於嚴肅,殺氣略重,她說不出口。
師父從連笙的來信中知曉山下事情來龍去脈,淡淡道:“情與義並非一定要倚仗殺伐來表現。為師記得映霜傷勢未痊愈,這幾日便繼續鑽研心法,將劍術暫且擱置幾日吧。”
閱川的表情沒有任何波動,依然平靜如水。
似乎是逃過一劫了。朱子曦向師父師姐道彆,一溜煙跑回住所。
兩人目送小師妹離開,察覺她的改變。
“看樣子映霜在山下玩得挺高興。也好,願她早日擺脫舊時陰影,莫要困於心魔。”
“師妹她……有心魔?”連笙警覺到。
擔心師妹安危的同時,她記起一件事。
心魔因內心執著、貪欲、妄念而生,需要修煉至一定階段。至少她目前連影子都沒見到。
心魔作祟,會使人或暴躁、或怯懦,或偏執、或頹喪,總歸是不利的。但攻克心魔後,此人修為大漲,離飛升成仙又進一步。
連笙護在身後的小姑娘遠比她想象中強。
她該高興還是擔憂?
“映霜年輕氣盛,尚有轉圜餘地,是個好苗子,會記住他人的善,隻是不懂表達。笙兒身為師姐,儘量多擔待些,彆同她過多計較。”
這位年近半百的宗主歎了歎氣。他狀態堪憂,以後的事終究心有餘而力不足,唯有寄期望於幾個徒弟互相扶持。
“是。”
連笙聽過映霜的事。
兩年前,掌門攜弟子參加昭都相玉台比武,帶回一批無家可歸的新人,映霜也在此列。
她較年長且有基礎,武藝高強,剛入門便擊敗大師兄夏期,拜入鳴鹿宗。
師妹不曾提起往事,從來清高自傲,一幅生人勿近的姿態,與眾人疏離。
每個人都有藏在心底不願示人的小秘密,連笙理解。
不過聽師父的意思,師妹或許能釋懷,甚至敞開心扉,融入整個宗門大團體。
她做師姐的當然高興。
不論如何,她希望師妹越來越好。
閱川頷首,讓連笙回去休息。
他胡謅小徒弟心魔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