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 攻略瘋批(1 / 2)

帶著一臉無害的神情,巨蛛洞內,宴尋黑潤潤的眸子盯住汪明珠。

他輕描淡寫地微微笑著,深淵般的黑眸深處,滲出陣陣刺骨的寒意,“什麼才是濫殺無辜呢?”

濫殺無辜這四個字,從他口中輕輕被念出的一瞬間,似是已粉身碎骨了。

汪明珠被他這般模樣嚇到,表麵雖還維持著不動聲色的冷靜,實則已經起了警惕之心。

她盯著他眼睛,慢慢向後退了兩小步。

微乎其微。

然而這向後退的兩小步,卻似兩盆滅火之水,毫不留情地砸在了宴尋的心上。

宴尋畢竟是在極北坐過冰牢的生靈,汪明珠唯恐他忽然間又著了什麼魔,渾身的毛孔中都填滿了警惕。

她一手彆在後背,摸著背上的那把劍才算安心一些。

“殺掉那些未曾危害人間,未曾危及人類性命的精怪,便是濫殺無辜。”她停頓一下,還是儘可能地放柔了語氣:“宴尋,這些你都是學過的不是麼,這次便罷了,往後切記不可如此莽撞了。”

“危及人類性命的精怪,才有正當理由處理掉,是麼?”宴尋還是淺淺笑著,唇角勾起,眼睛彎彎:“在你心裡,從來沒有把我當作人類吧?”

他不願意相信,但他不得不相信,汪明珠是對他心存芥蒂的。

自從汪明珠救下他到如今……這兩年多以來,他一直把她當成最信任的人,然而她呢?

她進了巨蛛洞第一件事,居然是責怪他濫殺無辜。

她為什麼不問問他發生了什麼?她為什麼一上來就是滿口大道理,認為一定是他的錯?

這難道不足以說明,汪明珠下意識地認為,他就是那種殺起生靈來難以自控的惡魔麼?

就連剛認識一個月的餘晚晚,她都知道提醒他身後的蜘蛛偷襲,汪明珠呢?

她心疼世間萬物,為何不能心疼一下他?

汪明珠微微仰著頭,看著宴尋滿臉乖順的表情之下,眸中居然透出無儘薄涼。

她知道,此刻也更加確信,她終究還是如兩年前一樣,無法自然地親近他。

“宴尋,不是這樣的,我……”

一時之間,她竟不知應該說些什麼了。

不遠處觀望著的餘晚晚見氣氛愈發不妙,雙手提著裙子,腳踩著底下濕滑的黏液,往他們二人那兒走去。

她邊走邊朝他們喊:“珠姐姐,宴尋,我們先從這兒出去吧。”

走到宴尋與汪明珠跟前,餘晚晚堵在他們中間,如同親切的老大娘一般,左手一個右手一個,勾住了他們的臂彎便往外邊拉。

她語重心長道:“時候也不早啦,回去洗洗睡吧。”

餘晚晚抓著兩個一聲不吭的人走出了山洞,正尋思著回客棧的方向呢,身後卻傳來了一個女子的聲音:“前邊幾位大俠,奴家在這山中迷路了,可否帶一帶路?”

幾人聞聲看向山洞口,借著手中火折子與山洞內的光亮,能看清那是一位衣著整齊乾淨的婦人。

餘晚晚悄聲道:“咦,都這麼晚了,這山中怎麼還會有婦人?”

汪明珠隻是淡然道:“興許她是真的迷路了呢?”

倒不是因為她智商下線了,隻是作為收妖人嘛,就算是有妖物在麵前,也不可退縮啊。

餘晚晚恐有危險,拉住了汪明珠的衣袖:“這寧州沒一個人身上是乾淨的,你瞧瞧她。”

“晚晚你不用擔心,我上前去看看。”

汪明珠說罷走到了那婦人的麵前,婦人道:“我腿腳不便,姑娘你能否扶我一下?”

“可以,你小心些。”

汪明珠向她伸出手的一瞬間,那婦人忽然像氣球似的破碎了,爾後立在原地的,是一隻約莫有四人高的巨型蜘蛛。

這一隻,比他們先前在山洞內看到的任何一隻蜘蛛都要大。

“糟了!”

“嘶——”

“嘶嘶——”

在餘晚晚的驚呼聲中,蜘蛛已經吐出了絲兒,它抬起尖利的勾爪,將汪明珠往背上一拋,馱著她便向山穀的深處奔去。

“宴……”餘晚晚話音未落,手被宴尋一拉,一道布條撫過手心。

她還未來得及問什麼,宴尋就追隨著那道熒光綠,向山穀間更深的黑暗中衝去了。

果不其然,宴尋與汪明珠二人吵歸吵,到了緊要關頭,他還是會為了她義無反顧地奔向黑暗深處。

餘晚晚為自己擔心他們二人反目,而感到十分多餘。

定在原地片刻後,她摸過隨身攜帶的火折子,拔掉蓋子輕輕一吹,黑暗中的一點光亮照向她的手心。

手心中靜靜躺著的,是一根紅色發帶。

宴尋給她這個做什麼?

餘晚晚對著那一點光亮,捏著手中的發帶看了又看,搓了又搓。

這不就是……宴尋平日裡,用來紮頭發的那種發帶嗎?

好感度九十六那又如何?她還不是被他仍在了這黑漆漆的山穀中,隻留給她一根發帶。

餘晚晚氣得鼻子都歪了。

救汪明珠就救汪明珠,不能順帶把她也帶過去嗎?

“臭狐狸,先替你保存著吧。”餘晚晚嘀咕一聲,將宴尋的紅色發帶纏在了手腕上,輕輕打了個結。

爾後她又摸了摸袖中的一遝紙符,覺得還是汪明珠實在些。

她不認識回客棧的路,山中這樣黑,她也不敢一個人亂走。若是迷了路,又入了哪個妖物的洞穴,這不是鬨著玩的。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就在這裡等他們吧。

入了夜,山中的空氣潮濕,氣溫也越來越低。站了一會兒,餘晚晚感到有些乏了,便就地坐了下來,繼續漫長的煎熬。

在一片詭異的寂靜中,餘晚晚捏緊袖中的符,想著自己是有係統三次免死保護的,逐漸平靜了下來。

“呼~”脖頸處忽然間吹來了一陣風,餘晚晚一陣寒栗,原本在無聊中已有些犯困的她,警惕地舉起了火折子,扭頭朝四周看去。

什麼也沒有。

她抬手摸了摸脖子,尋思著剛才那股風吹過,並不像是幻覺啊。

“呼~”又是一陣風吹過她的脖子。

餘晚晚還未來得及扭頭,一隻手便輕輕搭上了她的肩膀。

她渾身汗毛倒立,身子繃得直挺挺的,捏著手中的符凶巴巴道:“你是誰!”

沒本事不要緊。

氣勢這一塊,必須得拿捏得死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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